众人皆以为邓芝这是小题大做,未免显得幼稚,但邓芝却似乎并无所觉,直视着杨仪:“是否已经结账,自会有人去查。杨御史如此大宴宾客,聚集数十人,也有私会党羽
,结党营私之嫌。”
杨仪神色更加不屑,笑道:“不知邓将军可曾派人调查那些人的身份,赴宴之人,皆为本史平日好友,俱为白身,并无官职,何来结党一说?”
“这……那是在下冒昧了!”邓芝一怔,显得有些尴尬。
大殿中气氛再次变得微妙起来,本来以为邓芝针对杨仪,必定是一场唇qiāng舌战,谁料却是无稽之谈,这就显得邓芝有些无理取闹,落了下乘。
杨仪却冷声道:“诽谤朝廷命官,可是要治罪的!”
众人吃了一惊,都为邓芝捏了一把汗,如果杨仪这时候反咬一口,虽然不至于将邓芝治罪,但对新建立的明亮司可是极为不利的。“此事暂且不提!”邓芝叹了口气,似乎不愿给杨仪反击的机会,马上问道,“半月前,宛城功曹杨华运送一匹盐铁,却至今未到长安,据我所知,是御史大人命有司将此事
压下,莫非杨御史有私吞盐铁税之意?如此混淆视听,欺下瞒上,乃是渎职之罪。”
众人闻言眼睛一亮,这的确是一项大罪,盐铁可是朝廷管控最严的物资,一旦有人侵吞,尤其是是铁,便有zào fǎn之嫌,也不知道邓芝从哪里得知此事。
“据本将调查,那杨华乃是襄阳人,与御史为同族。”最后这句话,更让群臣吃惊,杨华是杨仪的族人,这其中关系可就更加微妙了,既有包庇之罪,也有渎职之罪。“启奏陛下!”杨仪闻言,脸色微微一整,转身向刘谌行礼,奏道:“杨华的确为微臣之族人,半月前其奉命运送宛城盐铁,在武关一带遭遇贼寇,因寡不敌众,被山贼劫去
,宛城县令已经请命领兵剿贼,微臣受南阳太守之托,暂请衙门未将此事上报,待平贼之后,自会将盐铁如数送到长安。”
户部尚书郤正也出列奏道:“陛下,宛城盐铁,每三月运送一次,到月底才到交差之时,若能将这一批盐铁按时送来,也不算隐瞒不报!”郤正一席话,更让邓芝的检举变得苍白无力,更何况这其中还有南阳太守的请求,各州郡与朝廷官员之间,只要不是为了私利,相互拜托帮忙极为常见,就算杨华是杨仪
的族人,也无关紧要。刘封刚才见邓芝一针见血,将两名御史大夫送进监狱,正自满意,本以为他对杨仪的检举也会如此,没料到一连说了三件事,都不痛不痒,甚至还将他自己差点置入险境
,被杨仪反杀,不禁有些无奈。
这倒也不是他对邓芝失望,而是此时刘封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杨仪虽然有性格缺陷,但为人作风上,却好像没有什么不端之处,邓芝找不到他的黑点。杨仪自从被刘备重用之后,因为与刘巴不睦而调往州郡,后来被诸葛亮任命为丞相府长史,由他制订行军计划,筹措粮草,都是不用思虑,一蹴而就,军戎节度也都由杨
仪监督,深受诸葛亮器重,可见其才干过人,做事滴水不漏,自然也就不会有什么把柄。“邓将军,若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可由廷尉或者明亮司先派人调查,就不必在朝堂上说了。”到了此时,连刘封觉得场面尴尬,看不下去了,以手扶额,示意邓芝就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