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奕叫人将阮籍带走,回身看着咬牙切齿的夏侯楙,失笑道:“阮籍生性如此,若是他不喜之人,还会以白眼示人,今日你我没有受到白眼,也算是幸事了。”
夏侯楙冷哼一声,怒道:“难道本将军还非要受他青眼不成?此等狂傲之人,要他何用?”
顿了一下又道:“但总是大将军派来,给他安排个郡县闲职罢了。”
郭奕知道阮籍之才,却对他的性格也颇为不喜,倒也没有再劝,指了指夏侯楙手中的书信:“邓尚书亲自来信,不知是公事还是私事?”
夏侯楙哦了一声,才想起来那封信,坐到书案边将信拆了开了,才看了一眼,便勃然大怒,拍案而起:“岂有此理,真正岂有此理!”
郭奕见夏侯楙怒气冲冲,不解道:“将军为何发怒?”
“哼,这这这,大将军他……他居然要本将听从这阮籍之计行事,”夏侯楙抖动着信纸,哗啦啦地响着,怒道,“如此不堪之人,本将为何要听他之言?”
“竟有此事?”郭奕吃了一惊,走到书案前面,皱眉沉吟道,“既然是大将军之命,想必其中定有关窍。”
“还能有什么关窍?”夏侯楙铁青着脸,“必定是这阮籍贿赂了大将军,才至如此。”此时夏侯楙心中想的,却是阮籍到底给了曹爽什么好东西,竟能让曹爽如此轻易便将他派来青州,明明先前任命自己为青州刺史,却又要听阮籍之言行事,真是岂有此理
。
最让他恼怒的,还是邓飏和何晏等人,竟然没有劝阻,而且书信还是邓飏写的,如果不是盖着大将军的印信,他还真有些不敢相信。
“将军,我料大将军此举,必有深意!”郭奕结合前后之事,已经意识到了不对劲,“稍事歇息之后,再将那阮籍请来,看他还有何话要说。”
“哼,某为青州刺史,焉能等他区区一个贬谪之官?”夏侯楙却不想再等,大喝道,“来人,将阮籍带来见我。”
“是!”外面的亲卫答应着,出门去传令。
郭奕皱眉思索着曹爽的用意,夏侯楙却在一旁脸色数变,想着要不要这将先前送邓飏的诗句先暴露出来,戳破他欺世盗名之举。
未过多久,门口人影一闪,阮籍去而复返,不过这片刻的功夫,竟然已经重新换了一身衣服,看得夏侯楙和郭奕齐齐一愣。
此时的阮籍宛如换了一个人一般,身长八尺,穿一袭蓝衫,剑眉朗目,额头前垂落一束头发,在微风中轻轻飘荡。
整个人看起来玉树临风,却又带着一股隐约的慵懒之气,说他儒雅,眼神中流露出的却是江湖人的桀骜,说他轻佻粗鄙,举止却又十分端正,不失风度。
“正欲树下眠,又闻将军唤,”阮籍站在门口随口吟了一句诗,才抱拳道,“不知将军复传在下,有何事吩咐?”“哼,阮籍,你……”夏侯楙坐在椅子上斜睥阮籍,目光扫过他的腰身,忽然眼睛瞪大,后面的半句话变了声调,“你你你,你究竟是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