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损吓得脸色发白,靠在灵台前,却又不甘心,大声道:“就算拼了性命,我也要将孙峻杀死,以绝后患。”
“孙峻死了,孙綝岂会善罢甘休?”
朱熊瞪着几乎丧失理智的朱损,深吸一口气,缓缓道,“二老灵柩尚在,我们岂能如此糊涂?
就是他们活着,定然也是宁可他们身死,也不愿我二人冒险……”朱损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稍微冷静之后,忽然又抱着灵牌大哭起来,直骂自己无能,恨得直抓头发,一缕一缕地飘散在地上。
啪——朱熊冲过去狠狠抽了朱损一个嘴巴,指着他的鼻子厉喝道:“朱损,你且听好了,先要自保,方能报仇,你如此自损,岂不叫亲者痛,仇者快?”
“兄长,我,我……”朱损愣愣地看着朱熊,又抱着肩膀低声抽噎起来。
朱熊神色黯淡,一声长叹,望着灵牌上的名字怔然不语,朱据死后,他们才真正感受到了什么叫无助和无力,仿佛置身于深渊之中,冰冷而又迷茫。
下人端来饭菜,兄弟二人根本难以下咽,但为了保持体力,朱熊逼着朱损勉强吃了一些,便坐在灵堂前发呆,各自想着以后的打算。
不断有人前来吊唁,无非都是以前朝中的官员,有的是受过朱据提携,真心为朱据痛惜的,也有的是碍于情分不得不来的,但大家都说些无关痛痒的安慰之词,没有一个人敢说是为朱据报仇。
树到猢狲散,人情冷暖,莫过于此!以往他们还觉得在朝中倍受文武夸赞,自觉良好,直到朱据这颗大树倒下之后,兄弟二人才深有感触。
黄昏已过,门口的灯笼点起了灯火,凄惨惨的泛着白色的光芒,夜风乍起,令人生寒。
就在下人准备关门的时候,忽然门口人影一闪,走进来两个人,看门的家丁吃了一惊,竟忘了向内通报。
“老丞相,你死得好惨啊——为国而死,却落得如此凄凉情景,叫人情何以堪?”
一声哭嚎声打破了夜幕下中丞相府的冷寂,门口的灯笼晃动着,拉扯着周围的景物黑影扭动起来。
“孙仪,你与我滚了出去!”
下一刻,朱熊的断喝声响起,“我这灵堂不需要你孙家人来祭拜。”
“滚,快滚!”
朱损也嘶吼道,“若再不走,老子便宰了你们!”
家丁脸色大变,赶忙伸出头看看四周,因为丞相新丧,两旁街巷早早便没有了人影,赶忙将府门紧紧关闭,赶去后院。
随着这一声吵嚷,整个丞相府都沸腾起来,不明所以的家丁丫鬟纷纷全都赶往灵堂,不知道发生了何事,竟让二位主人如此恼怒。
众人聚拢过来,便见灵堂外,有一人被朱熊推了出来,跌坐在台阶之下,另一人却被朱损揪着衣领,拳头就在鼻子前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