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江苗欠身答道,“此番我等出动,烧毁了大半从河北运来的兵粮,因年前魏军与鲜卑军交战,太原、上党一带又欠收,李将军料到上党城内粮草不足,如今开春之际,两国将战,请将军趁机速取上党。”
“取上党?”
邓艾一怔,微微蹙眉,按照大将军刘封的计划,开春之后三路大军齐攻河北,一举扫平冀州,不给魏军喘息之机,如今各军备战,尚未得将令,提早发兵,可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事情,不由他不慎重。
句扶也在一旁言道:“今大将军还在长安,各路兵马备战未齐,贸然发兵,恐会坏了大计。”
江苗言道:“属下奉命而来,临行时李将军也有交代,那上党太守毕轨乃是曹爽亲信,先前与台中三狗齐名,如今台中三狗下狱,毕轨必定心有不安,此时城中粮草又不足,军心不稳,值此上下惶恐之际取城,必定易如反掌,若等司马懿调兵遣将,换了他人,以上党之险要,实难攻取。”
“毕轨,上党——”邓艾喃喃自语,数年前他奇袭西河郡,攻入并州,差一点就趁势攻下上党,当年毕轨也是他的手下败将,此人华而不实,无统兵之能,倒的确是个好机会。
思索一阵,邓艾问道:“若兵发上党,需经太行山而入,此去以北有天井关,乃是天险之地,易守难攻,万夫莫开,魏军必有重兵把守,李将军可有交代?”
“李将军也已有交代,”江苗言道:“天井关确实为天险,关隘向南五里之外便是大、小口隘、碗子城及星轺驿,此几处关隘都有魏兵把守,其中四十里羊肠坂道更有明探暗哨日夜巡逻监视,一旦兵马出动,魏军必定察觉,将军只管挥师猛进,其守军告急,必定会向天井关求援,只等关中援军一出,我等便趁机取关,如此便可攻入上党境内。”
无当飞军在太行山一带已经活跃两三年,对这里的地形可谓了如指掌,见江苗说得有理,邓艾闻言不由一阵心动,沉吟道:“眼下的确是攻打上党的最佳时机,一旦错过,等王昶调兵亲自来上党,此人足智多谋,就不好对付了。”
句扶言道:“将军若要出兵,还需向张将军、荀太守报信才好。”
邓艾却摇头道:“若去报信,来回至少也要半月时间,如今上党缺粮,毕轨必会派人再催,一旦被王昶和司马懿得知消息,必会有所防范,不出则已,出则宜速。”
句扶问道:“那将军之意,是出,还是不出?”
“出!”
邓艾又思索一阵,忽然拍着桌子站了起来,言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某奉命在此防备并州之兵,只要魏军不来便无碍大局,与其静待,何妨主动出击?”
句扶见邓艾已经下定决心,也觉得此时机会难得,起身言道:“大将军也曾说过,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将军可谓深得其妙矣!”
邓艾知道句扶这是帮他找个更好的发兵理由,笑道:“劳烦参军即刻派人向洛阳和张将军报信,吾明日便发兵天井关。”
江苗见邓艾决意出兵,也十分高兴,大笑道:“我等在山中游走数年,餐风宿露,终于又要和魏军正面一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