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隆熟练地泡着茶,说道:“如此说来,非但吉克堡中粮草不足,人满为患,而且外无粮草接济,危机重重了。”
“不错!”苟晞点头道,“除非夏特城的人有先见之明,或者吉克堡中粮草充备,但那冻饿而死的士兵和他们的谈话已经说明了一切。”曼拜特听得满头雾水,不太情愿地接过马隆递来的茶杯,看了看暗红色的茶汤,微微蹙眉,也不知道是厌恶茶水,还是想不通一些关窍,问道:“既然参军判定乌孙军并没
有运粮来,今早为什么会有两千多人出城去接粮车了?”
苟晞抿了一口茶水,微微闭上眼睛,吸得滋溜溜直响,片刻之后才睁开眼看着曼拜特笑道:“以将军之见,接一批三千人的粮车,需要多少人马合适?”
曼拜特一怔,略作思索之后答道:“后方运粮,无需多少兵力保护,正常来讲五百人连同车马就够了,如果是山路,一千人也足够了。”
苟晞微微点头,轻笑道:“但为何吉克堡却派出了两千人?而且他们只是去帮助接粮车,并非押粮运粮,这未免太蹊跷了。”
曼拜特依然不解,迟疑道:“或许……或许是因为下雪的缘故?”
“我明白了!”马隆忽然相通关节,惊呼道,“这艾汗赫当真好歹毒,竟将两千人的性命视作儿戏,如此草菅人命,着实可恨!”
李钰此时也想通了,眉头紧皱,沉声道:“此等奸险毒辣之人,该杀!”
只有曼拜特还如坠雾中,茫然道:“你们都发现了什么?”苟晞叹道:“艾汗赫这是饮鸩止渴呐!吉克堡粮草不足,人满为患,又有伤兵冻伤垂死,随时可能引发灾病,为了保住城中守军,竟将那两千人送进冰天雪地之中,想出如
此毒计,其心何等冷酷?”
“这……这不会是真的吧?”曼拜特目瞪口呆,饶是他也杀人如麻,甚至对乌孙人抱着仇恨之心,但听到这个结果,还是不敢想象。马隆言道:“如果他们强行将那两千残兵驱赶出城,极有可能引起士兵哗变,至少那些守军也会因此不满,士气低落,军心涣散,却想出这么一条毒计来,将伤残兵力骗出
城去,又能激发守军士气,虽为吾辈所不取,却也算是一举两得吧!”
李钰的脸色变得十分阴沉,看向苟晞问道:“道将,如果此事果然被你言中,下一步该如何部署,你可有计策?”“没有!”苟晞苦笑一声,摇了摇头,“艾汗赫如此残忍,却也证明了他们守城的决心,无论如何,他们必会死守,否则害死了那两千士兵,再丢了吉克堡,他们将死无葬身
之地。”“如此一来,唯有等消息传到夏特城,引起人心变动,方有机可乘,”马隆沉重地点点头,看向李钰,“将军,既然眼下不好出兵,不如先派细作到夏特城放出消息,待机而
动。”
苟晞也轻叹一声:“唯有如此了。”“不行!”就在此时,李钰却将茶杯顿在木墩上,猛然站起身来,沉声道:“我们要去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