毌丘俭勉强忍着怒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将书信拆开来,看了片刻却眉头舒展开来,轻笑道:“你我错怪大都督了。”
常林诧异道:“并非为历城之事?”“是你我多疑了,历城之时才过一日,大都督远在河内,消息焉能一日便传回?”毌丘俭舒了口气,晃着书信说道,“大都督担心吾不能阻汉军,叫吾据险而守,汉军连年征
战,粮草入不敷出,若能拖延下去,必有机可乘。”
常林皱眉道:“大都督何以知之?”毌丘俭言道:“刘封领汉军主力于河内与大都督对峙,因粮草不足无力进取,其荆州、扬州、及关内各处粮草已经调拨于姜维、陆抗和邓艾三路兵,河内兵仅以洛阳粮草为
继。”
常林言道:“如此说来,姜维这一路兵的粮草也并无多少,转运数百里之外,再到兖州军前,便只余一半,其军之中,粮草可能堪堪够用而已。”毌丘俭缓缓点头,思索一阵之后言道:“大都督这封书信,倒叫吾茅塞顿开,据细作所报,姜维取祝阿之后,将粮草辎重皆屯于此,此番他兵力再进,台县距离祝阿超过五
十里,粮草运送不如先前方便,可见机行事。”
常林眼睛一亮,笑道:“昔日刘封屡次所以胜者,因断敌粮道也,今汉军来露水岭,必要运粮,若能断其粮道,姜维必会自退。”
毌丘俭缓缓点头:“此事宜早不宜迟,吾与姜维鏖战于兖州,必须要在秋收之前将其败退,否则待秋粮收下,其军中充备粮草,便于我军大大不利。”
常林深以为然,如今魏国上下人心惶惶,加之幽州之事,更是民怨沸天,如果不能在短期内取得大胜,长此下去,久则生变。二人记忆一番,毌丘俭马上派遣斥候往台县境内查探,只要能发现汉军运粮之路,毁掉许多粮车,兖州这一路兵马粮草不足,能就算姜维有通天本事,也只能望东兴叹了
。
第二日斥候来报,汉军将土鼓山的辎重军器都从铜锣山后运送,土鼓山剩余的粮草都在铜锣山中存放,与露水岭相隔一座山谷。
毌丘俭闻报大喜,对常林言道:“今姜维屯兵露水岭,却将粮草存于铜锣山,是便是料某难胜,屯粮以为久计,吾料其随后便运祝阿之粮,可严密监视,见机行事。”常林道:“土鼓山余粮无多,若能毁祝阿粮草,姜维不战自败,将军若守城按兵不动,恐姜维起疑,何不领兵到露水岭与之对峙,叫寇娄敦等将搦战,汉军怯战必不敢出营
,如此方可用计。”毌丘俭称善,马上传令三军出城,自章丘城外三十里地扎下十余座连营,一直接连到露水岭前,因为这一片都是开阔之地,每座营寨之间遥相呼应,又有济水支流交错纵
横,可保安全。
毌丘俭自领中军接应各营,兵马安札好之后,便命寇娄敦等将领到阵前搦战,汉军见到寇娄敦,果然无人应战,任凭其百般喝骂,营中守军置若罔闻。一连两日,毌丘俭累次派人搦战,吸引汉军注意力,暗中却派熟悉地理的斥候打探后军粮道,土鼓山的营寨一日时间便搬运完毕,营中粮草果然所剩不多,姜维必从祝阿调运,那时候派兵劫粮,便是全军反击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