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辞一行人来到乱石滩,远远便看到一队人马在古堡之下等候,大约二十余人,先前来报信的使者陪同一位中等身材的华服中年人列队等候。
细沙覆盖的草滩之上,一簇簇沙柳正泛着青绿,毛茸茸的枝丫沐浴着春风,班辞等人下马,脚下土地松软,如同踩在地毯之上。
那报信之人急忙快步走过来,躬身介绍道:“班将军,这位就是鄙国使者母归吁大人。”班辞没想到母归吁竟然亲自带领着使者团在古城前迎接,这人四十上下,和大多西域人的相貌有些,白面微须,脸颊微微发红,银白色的长衫上绣着精美的竖条金色花纹
显得气度不凡。
母归吁面带笑容上前两步,手持大汉节钺,也不知道是哪朝赐给他们的,毫不犹豫单膝跪地:“且末使者母归吁拜见大汉臣使。”
“使者大人不必行此大礼,末将承受不起,快快请起!”
班辞赶紧上前将他搀扶起来,他只是奉命屯兵守卫,并不能代表西域都护府,母归吁行大礼更让班辞有些意外。
此刻班辞全身披挂,一身黄金甲,头戴白虎亮银盔,显得气宇轩扬,母归吁起身之后,也为其气度所折,低头行礼的瞬间,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嘴里却说道:“将军乃是定远侯之后,在西域久负盛名,若非当年定远侯平定西域,驱逐匈奴,重开丝路,我们先祖可能会被匈奴人杀害!车师国的分裂就是先例。”
班辞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母归吁这番恭维之言听起来虽然很入耳,但他也明白这是母归吁的客套之词。
时隔数百年,连他们班家后代都只当传说来听,每个班家子弟听先辈讲述西域之事,都只当故事而已,更不要说西域的这些国家了。先辈的功劳和荣光终究是他们自己的,子孙后辈能受到蒙荫固然是好事,但凡是还需自己努力,凭借真本事建功立业才能真正让后人记住,否则班家传承十余代,还是只
记得先祖的名字,历代却都籍籍无名,终究家道中落,被旁人所笑。班辞心中感叹,抱拳道:“先祖之事,已成过往云烟,彪炳青史那是他的本事!此番吾等奉命西进,也是想整顿西域,恢复昔日大汉之光。打通道路,令境内政令统一,上
行下效,保西域百姓,御外安内,你我自当同心戮力才是。”听到政令统一,母归吁眼眸不自觉地微微一缩,躬身笑道:“在下此番前来正是奉命拜见大将军,之前因为国王病重,未能传令及时前往都护府,此次一来朝见,二来是为
赔罪,还望班将军看在昔年定远侯偏爱且末的情分上,能够多多美言几句!”
班辞点头笑道:“此事其实贵使无需担忧,大将军从来都是以理服人,只要西域各国还记得祖训,同尊大汉,共为华夏,些许疏忽也算不得什么。”母归吁闻言微微一愣,点头笑道:“哈哈哈,班将军所言极是,在下早就听说大将军威震中原,胸怀比昆仑山还要广阔,班将军这么一说,在下更放心了。我们已经为将军
准备了酒宴,顺便有些定远侯的遗物交还将军,也算是见面之礼,请!”
“请!”班辞这一次出来就是试探且末的虚实,一直在暗中察言观色,见这母归吁神态过于做作,心中暗暗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