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伏阇讫多独自带着几名弟子来前军,只字不提粮草之事,又提兵要去攻打扜弥,显然是为了发泄怒火,甚至想借斩将杀敌来掩饰自己的过失。
愣了片刻之后,东川王言道:“大将军速去劝止国师,如今当务之急是再到西山城调拨粮草,若前军交战再失利,恐怕军心要不稳。”
伏师战摇头叹道:“唉,国师正处盛怒之中,即使丞相亲来,也未必能劝阻他,还是先分兵于他,若真能斩杀汉将,也未尝不能提升士气,或可借其武勇一举拿下扜弥……”
东川王一怔,想不到伏师战竟能说出这等异想天开的话来,难道伏阇讫多真有三头六臂,改天换地的本事,能以一己之力将两万汉军赶出扜弥?
伏师战回营去调兵,东川王却怔怔站在桥头,望着浑浊的池水久久不动,此时心绪繁杂,比天空中的黑云还要沉重许多。
随从见他神色有异,问道:“主人,你怎么了?”
东川王沉重叹息道:“于阗恐怕没有我们容身之地了。”
“主人?”随从吃了一惊,“你是担心国师吗?但大将军向你保证过,国师不会记恨前面的事,而且飞猿口被汉军占领,也不是主人的过错啊!”“唉,若是此次国师押粮顺利,趁他高兴我再交好于他,或许还能改变现状,”东川王脸色十分难看,无奈一笑,“但国师中伏兵败,现在领兵去扜弥城,我看他只会铩羽而
归。伏阇讫多在于阗向来呼风唤雨,人人敬畏,现在屡次受挫,一腔怒火无处发泄,我看大将军对其多有畏惧,只怕难保我们的安全。”
随从慌了神:“这……我们该怎么办?”东川王背着手向营中走去,一边思索着脱身之计,不多时便听到营中人马喧腾,伏师战已经调拨两千军马供伏阇讫多差遣,营中兵卒听说国师到来,要亲自去攻打扜弥城
,个个面露喜色,仿佛真能马到成功。东川王在辕门口看了好一阵,不由暗自摇头,士兵的希望越大,带来的失望也就越大,于阗军的士气已经经不起再次打击了,等伏阇讫多受挫回营,再加上粮草被截的消
息传开,军心将会彻底大乱。一直等到伏阇讫多领兵出营而去,东川王才赶忙来到中军帐中来见伏师战,言道:“国师虽然勇猛,只恐难以攻破扜弥,只能稍稍鼓动士气。然粮草为三军命脉,若不早日
筹备运来,三军必乱,在下愿再去西山城运粮,顺便拜见国王,还请大将军恩准。”伏师战正为此时忧心,手中又没有可用之人,见东川王愿意主动押粮,不由大喜,抱拳道:“那就劳烦阁下去跑一趟,事关重大,还请和大王、丞相说明情况,先加急送些
粮食来,车马粮草可分批运到军前。”
东川王道:“国师此次失职,在下自会向大王说明情况,刘封太过奸诈,将军与之对垒,还要小心应对。”
伏师战点头道:“这我自然明白,你即刻启程去西山城,早一日将粮食运来,三军才能安心呐!”东川王暗自窃喜,领命之后带领随从连同一百名护卫离营向西而去,自从看到伏阇讫多的第一眼,东川王就觉得毛骨悚然,胆战心惊,这是极为凶险的兆头,所以他才急
于离开这是非之地。这一次前往西山城拜见于阗国王,首要是先看看尉迟乌波对自己是否看重,再评估一下于阗的国力是否能与汉军一战,但凡有一些不保险,东川王已经打定主意转投他国
。西域以龟兹和乌孙实力最强,辗转去这两国或者直接翻越葱岭逃往域外也在所不惜,至于什么藏宝图和楼兰古城的秘密,此时已经完全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