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那管事时,她看也不看一眼,管事知道自己欺上瞒下的好日子是到头了,不禁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南宫走了几步,问那少年道:“你叫什么。”
“奴才姓沈,”那少年仿佛有些羞怯,“名叫,名叫柱子,乡野小名,有辱公主视听。”
南宫点头道:“确实上不了台面。以后,你就叫如意吧。”
少年一愣,心中狂喜,连连磕头谢恩,他明白,这是公主愿意下他了。
沈如意进了清和宫,也不过是做些外院的粗使活儿,等闲是见不到那美丽而尊贵的少女的。但在清和宫的日子比在钟鼓司的不知道好了多少倍,饭食管饱,也没有人打骂他,他很快便像春日的嫩叶一样,抽枝长开了。
刚开始是宫里的侍女们都对他特别好,时不时给他些糕点,后来有其他宫的侍女也慕名来看,离得远远地指指点点,还有的直接说,等你成年,就和姐姐做个对食吧。
沈如意开始意识到自己的这幅皮相极为诱人,他便利用这个优势,在清和宫里左右逢源,如果运气好,他能在公主面前多露露脸,公主出嫁后担任驸马府的大管事,或者公主开恩,拨到一个油水肥厚的部门,到那时候他就已经算混出头了,可以在当年侮辱低视他的人面前好好趾高气扬一番。
转折发生在公主十三岁的冬天,先皇病重,公主去城外林云寺祈福,却遭到一群黑衣人的伏击。
“父皇说得果然不错,退潮了,下面的虾兵蟹将就露出来了。”南宫公主冷笑道,拔出腰间佩剑,掀开帘子出了马车,“不要慌!听本宫指令!”
明丽的少女如火光燃烧,沈如意也拔出腰间佩刀,凭借在钟鼓司练出的身手,左突右闪,那一仗极为惨烈,但多亏公主早有准备,全歼黑衣人,并且还抓住了他们的头子。
此事在朝堂引起了巨大的地震,先帝撑着病弱的身体,为幼子登基扫除最后的障碍,一口气或杀或贬,撸掉了几百名官员,提拔新人,设立了未来辅佐幼帝的班底。
南宫公主摇头道:“父皇只道许彦鸿大公无私,大义灭亲,但一个能举报自己座师的人,又岂有忠诚可言……不过是个投机者罢了。”
沈如意听着这些诡谲的朝堂风云,不禁暗恨自己的渺小,达官显贵们的手段比之乡野村夫只有更黑暗,更残酷,然而他们却可以穿着华丽的丝绸衣服,用金樽饮酒。这世间的公平道义又在哪里呢。
“如意愿常伴公主左右。”
公主却回头笑道,露出明媚的容颜:“本宫想要这天下安宁富庶,四海升平,如意要一直辅佐本宫才是。”
他恭恭敬敬地俯首称是,掩去了眼中翻腾的情绪。
先帝身边的掌印大太监传召他是,他是惊慌的,早就听说那位公公的手段,一见面果然名不虚传,即使什么话都不说,一双阴鹜的眸子仿佛能把对面的人剖心沥肝。
“现下有一个机会,既能让你荣华富贵尊崇一生,也能让你坠入深渊遗臭万年,小子,你有没有这个胆?”老太监穿着华贵的三品内官服,慢悠悠地喝茶,他把茶盅放在红木茶几上,白瓷茶盅完好无损,茶几却碎成了千万片。
他知道,有一个不能被提及名字的组织,直属皇帝,负责监视、侦查、镇压官吏的不法行为,巡查缉捕,权势滔天,但是没有想到,这股力量的所有者,就坐在他面前。
“今上若是宾天,能承起这一份责任的,只有南宫公主了。”老太监一双浑浊的眼睛慢慢打量他,“你是要做一个成日在宫里伺候主子的下人,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当权者?”
沈如意抬头看他,眼睛里毫不掩饰的野心和欲望。
老太监嘿嘿笑了:“小子,你根骨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