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曜给三个小娃拾到床上之后,又给他们的火盆重新添了点柴火,确保能够烧到明天早上,这才在杨老太爷的催促下,慢慢吞吞的摸索着弯弯曲曲的小路回家。
之前的小雪现在是越下越大,四周已经是白花花的一片,比起景曜刚刚出来的时候只有路边树丛上有一些积雪,现在的整条小路上都被积雪覆盖了。在雪色下,四周倒也不是那么暗,至少景曜可以清清楚楚的看见前方。
所以景曜老远的也能够看清楚停在他家新房门前的一人一马。
景曜心中一愣,不知道这个时候会有谁来找他们,脚下的步子也加快了一些,想要看清来的是谁。
“咦?花公子?”
居然是县令夫人江平的二师弟花花。当然花花这名字只是江平他们师兄弟之间才会叫唤的小名,其他人都会像景曜一般称呼他为花公子。其实花花早已经告诉景曜他的名字,只是景曜一直觉得和他们身份有差,所以连同江平他们都是一直叫县令夫人、郎公子、郝老板的。
花迎秋转头就看见景曜包裹的严严实实提着一个小篮子从小道上走过来,景曜想走得快一些,偏偏不知道是穿得太多了不灵活还是地上有点滑怎么的,整个人就像一个左右摇摆的鸭子一般,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看得花迎秋是心惊胆战。
“景曜,你慢些,慢些,不要着急!”
“哦!”景曜听话的慢下了脚步,还是保持着先前的小步伐,慢慢吞吞的走了过来。
“花公子,这么晚了,还是个雪天,你怎么过来了?吃饭了没,走,快跟我进屋,先吃点东西。乡下地方,也没什么好东西,一晚热粥还是有的!走吧,你的马也牵进来!”景曜热情的招呼。
花迎秋之前就想着,若是景曜问起自己为什么会跑到这里来,他到底是说实话呢还是随便找个借口。但显然他多想了,直到喝完一碗热乎乎的小米粥又吃了三个玉米饼子,景曜都没有问他到这来的原因。花迎秋心里有点郁闷,这景曜是关心他呢还是不关心他。说不关心吧,你看景曜不但亲自为他准备吃的,还特地拾了一个床铺给他晚上休息,可要说关心他吧,怎么连问问他为什么过来的话都没有。
景曜倒是真没花迎秋想得那么复杂,他就是简单的觉得他跟花迎秋他们也不是特别熟悉,人家来这里的原因就没必要问那么仔细。花迎秋要是自己说的话他就听听,不说他也无所谓。
谁知道他这么简单的想法,会让花迎秋辗转了半夜都没有睡着。
夜里,花迎秋听到前面屋里一阵咳嗽的声音,而且听上去还不止一个人,接着就有人走动的脚步声,还有人小声的说话声音。花迎秋有些奇怪的披着衣服起床,他上次和江平一起过来就知道景曜家中的人员情况,现在但那些声音,都是一些成年人,根本不像是景曜家里的那些老人和小娃们。
花迎秋不知道的是,景曜为花迎秋准备的是后院的房间,一是不想他也被传染上感冒,二是半夜这些病人也不会很安静,到时候难会影响到花迎秋的休息。不过,没有想到花迎秋还是听见了。
花迎秋走到前院,就看见景曜和另一个年长的夫郎忙进忙出,说话的声音压得低低的,但凭借花迎秋的本事他倒也能够听得清清楚楚。
景曜半夜的时候是被陈家婶子敲着门叫起来,一开门,就听陈家婶子说白天病得最严重的那个小娃怕是撑不住了,让景曜拿个主意,要是怕人死在景曜家的新房里面不吉利,他就带着那个小娃回小水潭那边去。
景曜心中一惊,立刻让陈家婶子带他先去看看。看到那小娃之后,景曜摸了摸,果然,小娃烧得已经有些迷糊了,额头上的热度明显的不正常,偏偏手脚却慢慢的冰冷了下来。小娃的年纪也就和景明差不多,陈家婶子白天还说过,这小娃是他小叔家里的孩子,他小叔一家都死在了逃亡的路上,唯一活下来的也就只有这小娃,想不到现在连这唯一的孩子也撑不住了。陈家婶子站在旁边一直在抹眼泪,却帮不了孩子一点忙。
景曜咬咬牙,没让陈家婶子将人带走,这要是带走了,小娃就肯定活不成了。现在只有死马当活马医。景曜让陈家婶子脱衣服睡到床上,让小娃直接睡在他的怀里,又拿了一床被子给他们盖上,保持孩子的体温,额头上的热度就先让另外一个夫郎帮忙拿冷毛巾敷着。景曜自己则跑去烧开水,准备给孩子喝。
花迎秋过来的时候,景曜刚把开水烧好,端过来给那个帮忙冷敷的夫郎,让他给小娃喝下去。
“景曜,发生了什么事情?”
景曜忙得满头大汗,刚刚让那个夫郎给小娃去喂水,还没来得及擦汗就听见了花迎秋的声音,一转头,花迎秋就披着衣服站在不远处:“花公子,吵醒你啦!哎……有人病了……”
景曜的话还没说完,房间里突然传来了那个夫郎的叫唤声:“小夫郎,小娃不行了,这水已经喂不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