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赫迈的父亲是我老师的朋友。”
“我去老师家做客,赫迈当时也在,他年纪比我大一些,当年的他是个很温柔的猫。”
“他也会下棋,那时候还在学钢琴,但是对学医没什么兴趣。”
“所有人都以为赫迈会成为一个艺术家。”
“后来,帝都出事了,赫迈接替了他父亲的职位,成了元老院附属一个政|治中心的小公务|员。”
“谁也没想到他会变成现在这样。”
“权力可以把猫变得面目全非。”
埃布尔对叶斐然说:“当罗德斯成为帝国的皇帝的时候,他就不是罗德斯了,而是一个符号,一个机器,一只流血鲜血的假猫。”
“你会发现,他的变化并不会比赫迈小多少。”
叶斐然看着埃布尔:“这就是你一直不愿意去帝都的原因,你认为任何猫,包括你自己,都会被权力影响。”
“对。”埃布尔点头,“权力不是一个名词,或许你现在听起来觉得没那么神奇。”
“但是权力不仅仅是别人的尊敬和仰望,还有掌握别人命运的控制权,雄性的天性就是征服和掠夺。”埃布尔说,“比起女性来说,我们更像是人形的野兽,无论怎么进化,基因最深处的天性是不会变的。”
叶斐然叹了口气:“你太害怕了。”
埃布尔点头:“是的,我太害怕了。”
他害怕如果他前往帝都,有朝一日他也会变成自己所恐惧的那类人。
变成奥德里奇痛恨的那类人。
上次他不得已被请去帝都之后,就一直想方设法远离哪里,远离权力的中心。
“你也并不信任奥德里奇。”叶斐然又说,“如果你真的像你说的那样爱他,就回去帝都帮助他,而不是让他一只猫在最危险的地方,最危险的猫身边孤军奋战,还带着他年幼的弟弟。”
叶斐然说:“你认为奥德里奇不论输赢,最后都会变成赫迈那样的猫,你根本不信任他。”
这是个新奇的说法,这是个会让曾经的埃布尔嗤之以鼻的说法,但现在的埃布尔却沉默了。
他说:“爱不是这么简单的东西,不是爱他就要帮他,在爱他之前,我先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我有自己的原则。我当然恨赫迈,但我不希望因为赫迈,我就要毁了我自己的一生。”
叶斐然突然站起来,他抱着小黑猫,头也不回的走进小黑猫的卧室。
就在他要关上门的一刹那,他对埃布尔说:“把自私说的如此清新脱俗,你也是我见过的头一个了。”
自私吗?埃布尔坐在沙发上看着自己的手。
应该是吧,他喜欢闲适的生活,喜欢天河星单纯的日子,他厌倦帝都那笑脸下的尔虞我诈。
所以在奥德里奇离开之前,他拒绝了奥德里奇会面的邀请。
他爱奥德里奇,但这爱并不足够支撑他做出改变,不够支撑他去和权威抗衡。
比起奥德里奇,他更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