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何连玺连日来吃了闭门羹,心中不住悔道:本该晓得那翰林是个硬壳的蛤蜊,愈撬他便合得愈紧,自个儿偏偏忍得不住,三番五次去撬他。这倒好,得了一时的甜头,以后怕是再无处下手了。如此一想是心也焦,气也短,生生没了主意。此刻这何连玺已不求能与翰林交好,只在心里头盼道:我若不再逾越,以礼待他,或许瑾文尚可不计前嫌,待我如寻常友人。若能得见于他,哪怕不能亲近,只聊聊书本也是够的。
他想的容易,哪知现如今要得见翰林一面却是真难。这头一天,何连玺守在翰林府门口,手里捧了幅字,待轿子出门时栏在前头,道是要赠予翰林。边上一个小厮见状来拦,这倒合了这何连玺的心意,正欲胡搅蛮缠一番。哪知轿中人凉声道一句“了。”小厮乃接下字来,招呼轿夫接着赶路。何连玺有话无处说,想着那翰林看了他的字也好。哪知轿子走出一段,就见帘内伸出一只手来摆了一摆,旁头那小厮随即点头哈腰,将那幅字随手卷了,撇到一旁的墙根底下。何连玺登时火起,然转念又觉事情至此全不过是自找,亦怪不得别人,只得咽下这一口窝囊气,再作他想。
第二一天里,那何生特地寻匠人做了只风筝,自个儿在上头画了枝雪梅,又题上两行相思勾人的诗句儿,拿了去翰林府墙外头放。飞了不多一会儿,那风筝便缠到院墙内一个树杈子上。府内有两个使唤丫头瞧见了,捂了嘴笑闹一阵子,正叫程玉笙听见,随手招来一个小厮道:“剪了扔回墙外头去。”那表兄自又是未能得逞。
再隔一日,翰林府内又不知打何处飞进一只鹩哥,扑扑楞楞也飞不高,只满院子喊“翰林吉祥”。下人捉了去给程玉笙瞧,程只瞥了一眼,伸手将鹩哥腿上系的一个纸卷儿解下,凑到蜡上点了,又将那鸟儿推了推道:“留着无用,喂饱了给郑翰林府上送去,叫二公子拿着顽罢。”
再说这何连玺,三着未成,不由是心灰意冷,人也没了神气儿。平日顽乐的一个朋友劝他道:“何兄想找个相好又有何难,怎至于如此落魄。”何生道:“你莫胡说,我哪是图甚么相好,只仰慕翰林才学人品,望有个寻常交情罢了。”朋友笑道:“没见哪个为寻常交情茶不思饭不想的。”何对曰:“说的是,我也有些糊涂了。以前没这些个毛病。近日里也不知是怎的,一想起那翰林来,心里头就要犯堵。若瞧见他同郑兄说话,我这胸口都疼的厉害,难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