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侄俩重回被大雪封山的葬雪岭,谢爻看着漫天满地的白,用指尖在砚儿手心画圈圈:“砚儿,你第一次看到雪的神情,可傻了。”
“原来,一开始侄儿就被九叔嫌弃了。”
“可不是么,一晃这么多年过去,想想还是那时候的你比较讨人欢喜呢。”
“为何?”
“乖巧,单纯,小不点儿,让人怜爱。”
“九叔觉得侄儿现在不乖了么?”
“呵~每天不知节制,把我骨架都拆散了。”
“哦,侄儿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说清楚。”
“侄儿会更努力,把九叔,伺候好的。”
谢爻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脸刷的一下红了,不轻不重地在砚儿屁股上落下一巴掌:“喂~可不准想奇怪的姿势。”
谢砚笑而不语,将被他言语激得害臊的九叔拥入怀里。
在彼此初见的不厌城停留了一阵,谢爻还特意挑了旧时的客栈,掌柜已从当年的老头变成他儿子。
春暖花开时,继续北上,抵达罗望海。
玄泽破浪而来,上岸时海藻般碧绿的头发贴在线条流畅的背脊上,银色的鱼尾在日光下泛着粼粼的光。
流火化了人形,撩开对方湿漉漉的长发为他披了衣。
细长的碧眸在看到谢砚时闪过一丝惊恐,流火安抚似的握住他的手,语气依旧无甚感情:“不怕。”
难得见到玄泽瑟瑟发抖的模样,谢爻憋着笑用手肘撞了撞身旁的砚儿:“你一,吓着鱼了。”
在谢砚的记忆里,对玄泽的印象还停留在那个对九叔剜目断腿的上古凶鲛,虽然这一年九叔已将所有事情与他道来,但狭长的眸子里仍有暗流汹涌的敌意。
“侄儿没有。”明明露出了杀意,却嘴硬否认,谢砚在九叔面前分外孩子气。
“……”谢爻晓得他的脾气,也懒得争论,视线转向一旁红发赤眸的流火:“砚儿,他就是流火。”
如烈火般的眸子微微闪烁,与清冷的黛眸视线相触,他浅浅颔首示礼,谢砚也回以点头,彼此闭口不言,空气里弥漫着微妙又默契的尴尬。
怎么说,流火也是谢砚的本命剑,时隔多年相见,彼此心境都不一样了。
况且,除了无争消失那三年,谢砚也不曾启用流火。
“九爷,你若想清楚了,便出发罢。”
玄泽到底是怕谢砚的,晃了晃鱼尾,明明灭灭的光点从四面八方向罗望海岸涌来,即刻形成一个光的旋涡,水势渐落,一艘海莹筑成的船停泊在他们面前。
传言玄泽能聚莹成船,莹船乘风破浪,能抵达任何想去之地。
“九爷,我平生最不喜别离,这一趟就不送了。”
谢爻笑了:“此番有劳你了。”
玄泽难得没笑,深深的看了谢爻一眼:“若还有机会,明年,老规矩,一起喝酒?”
“一言为定。”
莹船在流雾中平稳减速,叔侄俩的唇贴在一起,似末日般疯狂的吸允缱绻,半睁的桃花眼水光涟涟,融了一池旖旎的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