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他真正一统江湖,成就霸业之前,最后一个需要战胜的对手。
这一战李寻欢避无可避。
他也不愿意逃避。
所以他来了。
李寻欢的脚步再没有停下,一步步朝着那座庄园走去,每一步的脚印都是不深不浅,却也像是用最标准的尺子丈量过般一样深浅。
这段通往庄园的路程,他走了足有盏茶功夫,终于到了那白玉石般的台阶前。
李寻欢没有犹豫,径直踏上台阶,推开大门,走了进去。
巨宅内一片死寂沉默,仿佛一个人都没有,但这里是金钱帮的总舵,又怎么可能没有高手?
李寻欢已经感觉到在那一处处漆黑的幽影里,藏着不知道多少高手,正拿一双看死人一样的眼神看着他。
他们的杀气毫不掩饰,却又没有一个人出手。
因为上官金虹早已下令,李寻欢只能是他的对手,除了他,没有人可以对李寻欢出手,哪怕李寻欢要杀了你,你也只能忍着。
在金钱帮中,上官金虹的命令比皇帝的圣旨还要管用。
李寻欢就在这天下间最为可怖的龙潭虎穴里闲庭散步,不疾不徐的朝内走去,庭院深深,好像是一个又一个圈,一环套一环。
而在一圈圈的中心,拱卫着的却是一间小屋,白墙黑瓦,没有任何的装饰点缀,这样的屋子,在任何一个乡下都能找到许多。
像上官金虹这样的人,掌握了富可敌国的财富,一言可令天下缟素的权势,或许还要加上天下无敌的武功,却过着恍如苦行僧一般的日子。
他的可怕远比李寻欢预料中更甚。
李寻欢也知道上官金虹就在屋子内等着他,可是他却没有进屋,反而看向了小屋左侧老树下,哪里正有一人悠然盘坐着,自斟自饮,十分惬意。
李寻欢的脸上露出了无法掩盖的惊诧。
如果是其他人在这里,他或许还会认为是上官金虹的亲信,可面前这个人他认识。
正因为认识,他才知道这个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是上官金虹的亲信,一是因为他的武功,当年这个人隐迹于江湖的时候,这个人的武功就足以对上官金虹产生威胁。
而上官金虹不可能让一个能对他产生威胁的人成为亲信。
二是,李寻欢知道以这人的性格,他也决不可能屈居人下。
“你!”李寻欢沉吟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李兄,多年未见,为何还不过来陪老朋友喝上一杯酒?”那边厢王动眸光一抬,朝着李寻欢笑了笑打着招呼,面前忽然又多了只酒盏。
李寻欢又瞧小屋内望了一眼,可惜这屋子里里外外不透一点光亮,却是无法瞧见其中的上官金虹,但这却愈发让他疑惑起来。
王动摆了摆手,笑道:“不用担心,在你我的谈话没有结束之前,上官金虹是不会来打扰我们的。”
他提起酒壶,斟满酒盏,又道:“我看得出来,你赶了很久的路,身体已经很疲倦了,用这样的状态去和上官金虹决斗也不是不行,只是不够完满,所以不妨来喝上一杯酒,休憩片刻如何。”
于是李寻欢坐到了王动面前,目光瞧着对方,举着酒盏一饮而尽,随即还是问出了疑惑:“王兄你为何会在这里?”
王动嘴角噙出一缕微笑:“因为你在这里,所以我到了这里!”
“因为我?”
“不错!”王动点了点头,悠然道:“兵器谱第三的小李探花和兵器谱第二的上官金虹,小李飞刀决战龙凤双环,这样的一战,我曾经也想瞧一瞧,现在自然也不愿错过。”
“这些年王兄去了哪里?还有我们现在这样,上官金虹他......为什么?”
李寻欢又道。
王动笑道:“这是两个问题,不过我这些年的确走了许多地方,经历了许多事情,那些都是李兄觉得匪夷所思的,而且也太多太长,还是不说了!至于上官金虹,你是想问,我待在这里,他为何不管我?”
李寻欢点了点头。
王动道:“因为我在他眼中是不存在的,正如现在,他也瞧不见我和李兄你正在饮酒。”
李寻欢瞳孔一缩,脸上突地露出惊骇难言的神色,怔怔瞧着王动,一时说不出话来。
“李兄觉得无法相信?其实这都是很简单的事情,就像让这天不再下雪,也是一样。”
他言笑晏晏,轻描淡写的述说着,袍袖忽然朝天一挥,而在李寻欢眼中却像是瞧见了一张遮蔽天幕的大网,覆盖了目之所及的整片天空,天上骤然风云变色,狂风吹散乌云,也吹散了雾沉沉寂寥的天气,雪花纷纷碎开,消融于半空之中。
李寻欢呆若木鸡,面上神情比见了鬼还要精彩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