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二,按着萧瑾瑜吩咐,衙门里人还都放假,萧瑾瑜到时候,整个衙门里除了少数几个看门扫院子仆婢,就只有一大早从京城回来景翊了。
景翊把萧瑾瑜带到后衙一间客房,指着屋里书案边一口箱子,颇得意地轻勾着嘴角,“吴郡王案有关案卷记录全这儿了,保证只多不少。”
萧瑾瑜过去掀开箱子,看着里面摞得齐齐满满案卷,微微点了下头,伸手拿出一叠细细翻着。
景翊抱手站一边,盯着萧瑾瑜侧脸看了一阵,皱起眉头,“你脸色怎么难看这样啊,生病了还是生气了?”
“生气,”萧瑾瑜头也不抬地浅浅一叹,“差点儿被萧玦气死……”
景翊一愣,“萧玦气你?别逗了……他可是粘着你长大,谁敢气你他都跟谁急啊!”
萧瑾瑜没说话。
景翊说是事实,但他方才吴郡王府听见也没有假。
景翊看着那口箱子苦笑,“光看三年前你刚出事那会儿,他能把两万大军往岭南一撂就跑回来看你,皇上连降他三级都没把他赶回去,我还以为他早晚得把吴江活儿抢了呢……”
就是因为急着赶来看他,萧玦擅自离开驻地返京,匆忙中给了有心之人绝佳时机,不声不响地就栽进了那么一个严谨又巧妙布局里,险些丢了性命。
萧瑾瑜无声轻叹,向景翊扬了扬手里卷宗,“所以我得弄清楚,他气我干什么……”
“成,你慢慢看,我得找个有点儿人气儿地方睡觉去了。”
“等等……”萧瑾瑜叫住景翊,从怀里拿出一个薄薄折子本,“立即把这个送回京,务必面呈皇上。”
景翊刚看见折子本封皮就惊了一下,这种式样封皮折子一年都出现不了几本,二品以下官员连往这样折子本上写个字都是要掉脑袋,“又出什么事儿了?”
“大事……你速去速回,这里案子我会查明,但还需你来升堂。”
“你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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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下着细密冷雨,天阴得像烧糊锅底似,萧瑾瑜点着一盏灯,坐书案后一页页翻看那一箱子案卷。
这些案卷三年前都看过,他还记得清楚,可还是边看边随手记下些字句,从中午一直看到夜深。
屋里本就不暖,外面又是个正月里阴雨天,僵坐得久了,萧瑾瑜风湿犯得厉害起来,不得不捧着纸页靠椅背上看,目光扫见一行字,勉强立起脊背捉笔想要写下来,手刚握住笔,笔尖还没点纸上,手腕突然一阵刺痛,手指一松,笔就掉了下去,一下子纸上手上衣摆上划下一道连贯墨迹,后“啪嗒”一声掉到地面上。
萧瑾瑜无声苦笑,三年前身子为不济时候,也不过如此吧……
萧瑾瑜弯腰想把笔拾起来,哪知刚弯下一个浅浅弧度,整个脊背就窜过一阵强烈疼痛,疼得身子一颤,拿手里案卷顿时散了一地,眼前一黑就往前栽了下去。
“王爷!”
萧瑾瑜刚往前一栽,身子就一下子被一个柔软力量扶住,半扶半抱地送回椅背上靠好。
萧瑾瑜微愕地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哪儿冒出来楚楚,“怎么到这儿来了……”
楚楚麻利地捡起笔,敛起案卷,齐齐地摆到桌上,蹲到他身前隔着衣服小心地抚着他膝盖道,“你这么晚还没回家……天下雨了,爷爷说你风湿肯定要犯,我就拿药酒来给你揉揉……”说完像是怕萧瑾瑜赶她走似,赶紧补了一句,“我给你揉了药酒就走,不耽误你办正事!”
萧瑾瑜心里微热,整个冰冷发僵身体好像也跟着有了点暖意,疲倦一下子全涌了上来,眼皮都有些发沉了,“好……”
楚楚把他搀到里屋床上,给他脱了衣服,从后颈开始不轻不重地揉着。
萧瑾瑜静静俯卧着,楚楚揉到他肩胛骨时候轻轻换了她一声,“楚楚……”
“哎。”
“萧玦说那样话……你不要太往心里去……”
“那个人是疯子,说全是疯话,我才不听他瞎说呢!”
萧瑾瑜沉默了一阵子,才道,“奏请皇上改婚期折子已经让景翊送去京里了……”
“好!”
“只要没拜堂,你随时可以反悔……”
“我现就后悔啦。”
萧瑾瑜身子明显僵了一下,被楚楚揉抚着脊背顿时绷紧起来,“你……你后悔了?”
“嗯……我那天要是跟皇上说,让你马上娶我就好啦!”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萧玦木有那么可恨啦……
ps,是幻觉吗,肿么怎么看都有种萧玦对小金鱼一往情深赶脚……tz 小金鱼是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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