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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珠与这位太尉相识以来,每每都是对他让步许多,只因为他是尧暮野——大魏权势熏天之人。她非怕他,而不是不愿多招惹几多的故事,让自己前行之路变了方向。
但是现在,本该是清淡意散,两不相欠的。偏偏尧暮野还是如此这般夹杂不轻,一味地反复,就算脾气温婉如玉珠,也觉得有些恼意。
打完这一下后,玉珠也不想抬头去看太尉的脸色,只是做在屏风后的小凳上用勺子往木盆里舀水。
那洗漱的水放了一会,已经凉了。看着那女子还是不管不顾地舀水,尧暮野压下火气来到门前喊道:“锦书准备了热水端进来!”
说完复又走回去一把拉起了玉珠,带着她径自坐在了床榻上,吸了一口气,缓和了脸上的紧绷道:“人睡着的时候,倒是知道唤我的名字,为何清醒时这般清冷?你若害羞别扭,我自当任你,可为何肆意耍弄着脾气?是要我纵容你的这坏性子吗?
玉珠紧紧地抿着嘴,她当然不会说出实情。这个极好面子的太尉大人若是心知他误会了,难保会因为羞恼,而对王郎不利。
既然如此,便任他误会去吧。左右只当了自己恃宠而骄,品性不好罢了!
见玉珠低头不语,尧少心内只当她是默认,又生出了几分欢喜,心道:“少女的性情罢了,也不能指望着她如男儿一般心胸开阔……于是抱住了她的肩旁道:“我与白家小姐又无婚约,你吃那等子闲醋干嘛?也不过是你我起了别扭那几日,我一时闲极无聊参加了几场茶宴,正巧一场赋音茶宴,她弹琴一展歌喉,众人皆是夸赞赠号,什么妙音、初音的……我混在众人里图了省事,随便起了个‘篁音’,事后都忘得干净了,偏你又提及,这等的闲醋,捻吃起来有什么意思?”
尧暮野向来奉行的是我行我素,今日倒是破例解释了一通。实在是不愿看着这小妇一味低沉烦闷的模样。
玉珠听得却是愈加头痛,她此时倒是压下了心头的烦躁,筹措着言语对太尉道:“太尉不必这般解释,那白家小姐品貌端淑,才学音律皆是出众,奴家虽然是个女子,可也难免对白小姐心生孺慕之情,若是得此贤妻,幸甚以极。至于你我这般,不过是露水的姻缘,总有日出无痕的时候,奴家敬太尉一如往昔,也希望太尉不可因为奴家这样出身低贱的民妇,而失了德行,让他人取笑,既然太尉得偿了心愿,奴家也不再赊欠了太尉的人情,就此以后,便不再有牵扯,岂不更好?”
类似这般急于撇清干净的话,尧暮野生平倒是与些女子说过,可万没想到有一日竟有这么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依样端出一盘鲜美的,回敬给了太尉大人!
这又是如吃品尝了一半的山珍海味,刚品尝了鲜味就被人强行撤了席子,心内的沮丧懊恼可想而知。
若不是定力惊人,尧少是很想将这没心没肺的女子按倒在床上,狠狠去咬她的小嘴和全身。
可现在,许是被她磨得脾气都圆润了,尧太尉竟然眉梢都没有扬起,只是微睁凤眼道:“谁跟你是露水的姻缘?现在不过看你爱玉成痴,想让你尽足了瘾头,赢下那玉王的美名罢了。我尧暮野岂是不负责之大丈夫,待得比赛后,便纳了你入府……你也看到了,我的母亲甚是怜惜你,你也不必自轻自贱,总要胡思乱想才好!
这时尧暮野第一次亲口说出要纳了玉珠的话,玉珠只听得心惊肉跳,微微张开小口道:“太尉……你真是言而无信!当初说好的,怎可这般临时生变呢?”
尧暮野懒得回想自己当初说了什么混账之言,只抱起她:“你离了萧府虽好,却少了父母的管教,一时放养得松散,生出这么闲云野鹤的心思,你这么一个妙龄的女子,哪有这等想着随便与男人露水姻缘的念头?这些话以后休要再提,不然我可是真的要生气了,替你的爹娘教训你一顿好的!”
说完这话,锦书敲门入内送了热水,尧暮野便抱起她复又去了屏风后清洗,却再不许她提及断得一干二净的话语来。
玉珠见太尉是打算不讲道理的,一时也不再说了。可是她知道日后若是要摆脱这位权倾朝野的太尉大人,竟比当初预想的要难上许多……眼下却不好再与他僵持,免得因为他一时震怒,而失了现在必须的自由……
这么想通之后,她轻轻开口道:“玉珠生平孤苦,惟愿得一如意郎君,此生不愿为妾,若是君不能以正妻之名相许,还望莫要耽搁了奴家……”
尧暮野从来没想过这小妇说了这么半天,原来竟这般贪得无厌,这般别扭是不满足妾室,而想着一朝成为正妻?
他想到这,不由得脸色有些发冷,想要开口,可是自觉此时说的尽不是什么好听的话,到底是忍住没有借此嘲讽玉珠的不知天高地厚,只是说让她休息一会好吃饭,便起身走了。
玉珠暗松了口气,据她所知,这位位高权重的男子生平最厌恶的便是逼婚,如今看来,果真如此,更何况她这样的出身,连身为尧家的妾室都不太合格,要当正妻之位,的确带着浅井之蛙的不知天高地厚!
不过玉珠倒是想着白小姐先前之言,既然二姐亲自开口提出想见,她自然也想见一见二姐。身在萧家时,除了祖父,她与二姐的关系最好,这是与萧家割裂也割舍不断的。
不过信虽然写完,可是白小姐一时没再来府上,少了递交书信的时机。幸好一年一度是赏花盛会很快就来到了,倒是不愁见不到白小姐。
这赏花盛会向来是京城权贵们的一项盛事。
只因为这要赏析的花儿可不光是枝头烂漫如雪的樱花,还有许多打扮得楚楚动人的贵女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