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她把自己当成了老练的仵作不成?
一句‘你们在干什么’噎在嗓口没有说出来,心知此时不适宜说这种题外话,他走到冯霁雯身边,问:“又是白莲教的人?”
冯霁雯“嗯”了一声,站起了身来。
“我现在就派人在城中搜找,此时城门已闭,谅他们也生不出翅膀来逃出城去!”
冯霁雯点头。
搜城是必然的,即便福康安不搜,官府与宫里也会很快有行动。
见福康安这便要往下吩咐,冯霁雯忽然抓住他一角衣袖,见他看过来,当即就摇了摇头。
见她好像忽然之间不像来时那般火急火燎了,福康安心下存疑,但她见有意要避人耳目,便暂时按下话来,一同出了大理寺去。
他和冯霁雯一前一后进了马车。
“怎么了?”福康安皱眉道:“再不去追,恐会误事。”
“你瞧见方才天牢前转角处的石灰粉了吗?”冯霁雯讲道:“你派一支信得过的亲卫循着那石灰粉去追,必能找得到他们。”
福康安意外地看着她。
“石灰粉?你怎么知道是谁留的?你认为他被劫走之后,还能当着那些杀手的面给你留线索?”他一脸‘你想多了吧’的表情。
冯霁雯摇头:“是秦顾。”
秦顾?
福康安也听说过忠勇公府里的这个‘变态’——自小不跟同龄人玩,极不合群,只跟着他那个爹钻研各路武功的武痴。
秦顾暗下为和珅效力一事,他起初听闻,也甚感诧异。
“你如何肯定是他留下的线索?”
石灰粉谁不会撒?
那种凭借着一把石灰粉就能追缉凶徒的桥段难道不是只会出现在武侠话本里的吗?
冯霁雯对他充满中二感的反驳有些不耐,微微皱眉道:“我既然说了,自然有自己的依据——秦顾使的剑是程世伯所赠的寒铁剑,被寒铁剑所伤,伤口周围触之冰寒,与别处肌肤的温度有着极大差别。而方才那两名黑衣人的伤口便是如此,故而我敢肯定秦顾出现过。”
她一口气解释干净:“至于石灰粉,是我交待下的。”
近来她忧心和珅的安危,便命秦顾守在大理寺附近,留意着动静,说定一旦有什么变故不便告知行踪,便以石灰粉作为联络的记号。
没想到还真的用上了。
“……”福康安这才算是被说服了。
可是,“那你方才为什么不直说?”还挤眉弄眼地把他喊出来,这一来一回耽误的不是救命的时间吗?
白莲教将人劫走,为得可不会是真的救和珅出狱享福。
八成是给朝廷制造一个和珅被劫走的假象,更加坐实他勾结白莲教的罪名过后,到了没人的地方,反手就是一刀——
他这么想着,越发觉得冯霁雯这女人太耽误事儿。
真出了事儿,到头来闹着要一起死的人不还是她吗?
他送了冯霁雯一记冷眼之后,掀开马车帘就要跳下去。
“方才有大理寺的人在。若将这线索说出去,让他们赶在前头找到和珅,恐怕会让他的处境更加危险。”冯霁雯看着他的背影说道:“所以,我想求你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