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毒不单会致人痴傻,时日渐久,若不彻底清除,残留体内必会引起其它病端,虽不致命,却也免不了要大大折损寿命。”洛河不及她问,便说道。
冯霁雯只觉得心中重重往下一坠。
“神医妙手回春,定有法子可解此毒。”她起身敛衽行礼,请求道:“晚辈知道神医也有为难之处,本不该强求神医破除规矩,可俗话也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且祖父一生清廉,晚年遭奸人所害,乃是人祸,而非天灾,若有救治的法子,身为晚辈实在不敢不尽力而为——”
“行了。”洛河抬手打断了她的话,“这病我有九成把握治得。只是……治病救人虽医者本分,但我当初既已立下誓言,此生不再出手治病,若此番违背此誓出了手,此举便在医者之外了。”
换而言之,为冯英廉治病,不再是他身为医者的本分。
“即便是医者本分,被施救者也理应有所回报。”冯霁雯保证道:“无论神医能否帮祖父解清此毒,晚辈们都必当铭记于心。”
只要洛河愿意出手,酬谢必当百倍千倍给予,绝无二话。
不料洛河却道:“我知道你们权大势大,可我们洛家人向来也不是攀权附贵之人。至于金银俗物,我也不放在眼中。”
这是何意?
起先先是暗示她救治冯英廉乃是‘本分之外’之事,现如今又道不稀罕他们以‘俗物’回报……
冯霁雯一面琢磨着,一面试探地问:“神医有话不妨直言,只要晚辈做得到的,必然不敢推辞。”
洛河闻言眼睛总算亮了亮。
他等得就是这句话!
“我只要你们应允我一件事情!”他伸出食指比划着。
“……不知是何事?”
“现在谈这个还为时过早。”洛河已经神定气闲地端了茶在手中,说道:“待我将病给治好了,你们再履行此诺也不迟。”
冯霁雯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与其说是做事讲原则,洛河此时给她的感觉更像是‘生怕提前说了他们会不答应,不如等病治好了再说——毕竟病都给治了,他们总不能出尔反尔地耍无赖吧?’……
越是如此,她越是觉得事情不寻常。
意识到自己可能掉坑里了,冯霁雯试图想要挽救一下。
“不知此事可会违背人伦道义、处事原则、为官之道,或是会危及他人?”
“废话!什么都不违背,那这条件我提出来作何?”洛河显得理直气壮:“若真是什么都不需要付出,那算什么代价!”
冯霁雯一时无言相对。
她倒不是这个意思。
“放心,我不会让你们杀人放火的!”洛河补充一句。
然而这个保证也并不能让冯霁雯就此安心。
毕竟这世上让人无法办到的事情不单单是杀人放火这两例而已。
尤其是洛河这幅刻意卖关子的态度,尤为古怪。
“我说你还想不想救你家这位老头子了?”见她迟疑,洛河搬出了冯英廉:“如今有机会让你救你却这般犹豫,这就是你的孝道吗?”
“……”还道德绑架上了!
哪怕开价黄金万两,她犹豫了,那都算她不孝。
可关键还不是您在这儿故弄玄虚、挖坑的意图实在太过明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