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震长安的欢呼声传来,打断了许昌的奏报。
来得太突然,群臣听在耳里,仿如做梦,谁也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景帝剑眉一拧,虎目中闪过一丝迷茫,他也是不明所以。
“安陶大捷!斩首五千余!”
鸿翎急使在几个当值的建章军搀扶下匆匆而来,兴奋的扯起嗓子,喊起他不知道喊过几千遍,还是几万遍的捷报。
“安陶大捷?”
“斩首五千余?”
他的话好象火星掉进火yao桶似的,一下子炸开了,整个宣室殿,嗡嗡作响,大臣们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谁也不信这是真的。
实在是,实在是,匈奴来去如风,无从捉摸,朝中大臣更有人比方说“和匈奴打仗,就是在和影子作战,纵然壮如牛,能打得着影子吗?”
匈奴可畏可怖,不可战胜的想法,在他们心目里根深蒂固,要他们相信安陶一战,仅用两千汉军就斩首五千多匈奴,打死他们也不信,他们宁愿相信匈奴用两百人斩杀汉人五千多。
不,就是两个匈奴斩杀五千汉人,他们也会信之不疑!
“大胆!你敢虚报战功!”
不容景帝说话,许昌就面沉似水,指着鸿翎急使,厉喝一声。
“是啊,肯定是虚报战功!”
群臣附和起来。
这个鸿翎急使的性子有些急躁,一听这话,哪里还忍得住,骂了起来:“你这贼贱胚!弟兄们在死人堆里打滚,在血水里洗澡,一刀一刀的打出个胜仗,却给你这贼贱胚诬陷!我打死你!”
急切之下,把手中的鸿翎急件狠狠朝许昌砸去。
许昌一介文官,哪里躲得开。更别说,他根本就不把这个急使放在眼里,哪里想得到,一个小小的急使,也有如此牛脾性,猝不及防之下,给砸个正着。
那可是竹简,急使是建章营的好手,动怒之下,出手不轻,砸得结结实实,许昌惨叫一声,眼前冒出无数的星星。
急使兀自不解气,指着许昌大骂起:“贼贱胚!你睁开你的狗眼瞧瞧!”撕开衣服,露出胸口的伤,他胸上有好几道伤口,才开始结疤,明显是新伤不久。
“瞧清楚了没有?这就是在安陶之战受的伤!”急使指着许昌骂道:“贼贱胚!我这只是轻伤!比我受伤重的弟兄有好几百!你可以骂我,决不能侮辱弟兄们!更不能侮辱弟兄们用性命拼来的胜利!”
义正辞严,骂得好不痛快!
许昌手指着急使,又要说话,却给景帝一声冷哼吓得到嘴的话,缩回肚里去了。
“许昌,你好大的胆!”景帝剑眉拧在一起,好似一把出鞘利剑,甚是骇人:“朝堂之上,岂容你胡言乱语。有没有虚报战功,朕自会查明白,岂容你胡言乱语!”
许昌的确是失礼了,无言以答,唯有谢罪的份。
景帝哪去理他,接过春陀送过的急件,展开一阅,穆穆威严的脸上绽放出了一朵朵鲜花,猛地站起来,眼里精光四射,从群臣脸上扫过。他的目光好似利剑,看着谁,谁就心里打突。
“安陶一战,只用两千jūn_duì ,就击败了匈奴左谷蠡王伊稚斜的一万大军,斩首五千余!缴获三千多战马!”景帝把手中的急件一晃:“你们谁还敢说匈奴来如风,去无影,不可战胜?”
许昌他们这些畏匈奴如虎的大臣,大气也不敢出。
“皇上万岁!大汉万岁!汉军威武!”
武将们士气陡增,振臂高呼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景帝看着急使问道。
“回皇上,我叫陆离支!”急使请罪:“请皇上治罪!”
“你无罪!”景帝走下台阶,朝宣室殿外走去。越走越快,先是小跑,后是急跑,最后是快如脱兔,群臣不明所以,气喘嘘嘘的从后跟来。
“皇上万岁!”
景帝一登上宫墙,只见无数的百姓,翘首以盼,一见他之面,无不是拜倒在地,齐声欢呼,这是发自内心的欢呼声。
“大汉万岁!”
心神激荡之下的景帝,挥着双臂,大声呐喊!
汉朝,一个强大的王朝,一头沉睡的雄狮,原本要到汉武帝时代,才会苏醒。如今,已经苏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