戟阵守得铁桶一般,匈奴多次冲锋都没有撼动丝毫,军臣单于心中有些焦急,若是再拖下去,汉军的援军到来,他就会腹背受敌。不住转动念头,思索应对之策,给他想到一法:“侯产儿,你率军从左侧进攻!左贤王,你从右侧进攻!左大将,你从背后进攻!”
戟阵虽然厉害,最强的是正面,两翼和后背是薄弱处,若是四面强攻,的确是破戟阵的一个好办法。
问题是,任何一支jūn_duì ,都得把两翼和后背保护好。这戟阵也不例外,自有兵士保护。
匈奴从四个方向同时发起猛攻,然而,当他们冲到近前时,方才发现,不论两翼还是后背,都是一个样,守得铁桶似的,根本就无法撼动。
一个阵势,得把各种意外情况考虑进去,比如敌人从两翼进攻,该如何应对;若是敌人从后背进攻,该如何应对;若敌人四面同时进攻,该如何进处置,这些都是必须解决的问题。
对这个问题,周阳根本就不必费神,秦军的戟阵就有这种保护能力。秦军戟阵经过千锤百炼,经过无数次战斗考验,非常适用,只需要稍加改变即可。
戟阵中,有不少预备兵士,一旦其他方向受袭,会立即派上用场。
匈奴虽是从四个方向进攻,和从正面进攻的区别不大。唯一不同的就是,让戟阵中的汉军全部发挥作用,没有了预备兵士。随着时间的随移,汉军伤亡的增加,没有人补充,攻破戟阵有可能,只要匈奴把攻势持续下去。
军臣单于精通兵道,深明此点,这才要匈奴四面进攻,借机消耗汉军。戟阵是厉害,可是,并不是说汉军没有伤亡,匈奴每次进攻,汉军都会有伤亡。四面同时进攻,就是以四倍速度在消耗汉军。
两军的激战一直持续下去,地上的尸体越来越多,究竟有多少,黑夜里看不明白,但可以判断出来。匈奴每次冲锋,都会发生颠踬,那是因为战马踩在尸体上造成的。而且,这颠踬越来越厉害,说明伤亡不小。
消耗战术,终于发生作用了,汉军的戟阵不得不收缩,没有最初那般占地广大。这说明,汉军的伤亡不小。
只要再打一阵,戟阵即使不破,也会伤亡奇高,军臣单于大是满意。
“汉军威武!”
就在这时,冲天的战号声从北方传来,震得大地都在颤抖。
军臣单于一听就知道,这是骑兵,汉朝的骑兵。从蹄声判断,这骑兵来得不少,足有好几万,要不然,不会有如此大的声势。
汉军不是只有一万骑兵吗?怎么突然之间冒出这么多的骑兵了呢?
难道汉军隐藏了实力?
就在军臣单于奇怪之际,只见北方出现不计其数的火把,漫山遍野都是,朝着南方涌来。此时此刻,若是从空中望去的话,只见不计其数的点点星火,向南飘去,煞是壮观!
汉军近了,借着火光,军臣单于看清了,这真的是汉军的骑兵,足有好几万人。这一发现,令军臣单于的心狠狠一抽搐,汉军隐藏了几万骑兵,这也太吓人了吧。
汉军今年夺取了那么多骏马,要组建骑兵不难。可是,周阳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打造出这么多的骑兵,那也太惊人,神仙般的本事呀。
军臣单于根本就不知道,来的骑兵中,只有一万是真正的骑兵,其余的全是戟手。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不要放箭,端着戟,对着匈奴冲锋就是了。冲完了马上撤,不要砍杀。
戟手精于用戟,不善长放箭与马上砍杀,要他们象骑兵那样冲杀,不智。可是,戟是长兵器,对匈奴的威胁很大,端着长戟骑马冲锋,会给匈奴制造很大的麻烦。
果如周阳所料,当数万戟手排着整齐的战斗队形,对着匈奴冲锋时,匈奴一片混乱,成片成片的倒下。军臣单于数万大军,很快就给冲得七零八落了。
戟手的冲锋,戟阵的反击,骑兵的冲杀,很快就打得匈奴不成阵势,混乱不堪。
军臣单于万万没有想到,竟是这种结果,大是郁闷。
“乌特拉!”
就在军臣单于想下令撤退时,北方传来惊天动地的万岁声,震得大地狠狠颤抖。
这是匈奴的援军,军臣单于不由得精神大振,命令匈奴重整队形,准备与汉军大战。只要拖住汉军,匈奴援军再一到,就可以把汉军围歼在此处。
他的打算很不错,就是,汉军不给他机会。汉军中传出一阵急促的鸣金声,这是撤退的命令,汉军在骑兵的掩护下来,开始撤退。
军臣单于哪会放过汉军,挥军从后杀来。然而,汉军骑兵的四重打击力太惊人,匈奴无法硬撼,再加上戟手端着长戟冲锋,总是能打乱匈奴的阵势,军臣单于虽是咬得紧,却是无法痛击汉军。
没过多久,匈奴援军到达,两支匈奴汇在一起。
原来是伊稚斜听得大战的动静,以他的才智当然明白军臣单于奇袭不顺,亲率五万匈奴前来驰援。军臣单于手里的兵力倍增,信心大起,一定要把汉军截住,命令匈奴伊稚斜率军从后兜截,他亲率匈奴追击。
伊稚斜通晓兵略,深知拦住汉军的重要性,指挥匈奴猛扑汉军后背。然而,他还没有冲到汉军后背,就给汉军打退了。
击退他的是以建章军为主的骑兵,再配合骑着战马冲锋的戟手。戟手虽然骑射不怎么样,可是,手中的长戟对匈奴的威胁非常大,不计其数的戟手骑着战马冲锋,其本上是横扫,匈奴抵挡不住。
要是匈奴手中有长兵器的话,完全可以对攻对攻。可是,他们没有长兵器,对戟手唯一有威胁的就是弓箭了,至于他们的弯刀,根本就威胁不了戟手。
匈奴的弓箭,对汉军的戟手有着不小的威胁,可是,战马高速冲锋,处在射程范围的时间并不长,伤亡并不大。
在汉军的攻击下,伊稚斜无法得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汉军向营盘退去。
有骑兵与戟手的保护,步兵加快速度向营盘靠拢。不时有汉军赶来接应,与匈奴交战的汉军越来越多,匈奴的兵力优势一点点的丧失。
终于,汉军的营盘在望,汉军撤到,营门大开,汉军一队队开进营里,队形整齐,丝毫不见乱象。
军臣单于和伊稚斜远远看见,不由得微微点头赞许。
赞许一完,两人互视一眼,叹口气。两人没有说话,却是明白对方的心思。匈奴打了胜仗,会一拥而上。若是打了败仗,就会溃散,争相逃命。若是象汉军这样,有着严明的军纪,那该多好!
当汉军营门关上时,军臣单于长出一口气,这一仗虽然没有杀掉李广,至少,没有让一个汉军逃走。
他最担心的就是汉军南撤,只要汉军不撤,就有机会歼灭汉军。
这次虽是把汉军逼回去了,难保下次汉军不逃,此事不得不虑。略一沉吟,军臣单于就有了主意:“左贤王,你率领五万大军,立即南下。在安陶一带立营扎寨。你的任务,就是阻止汉军南逃。若是逃掉一个汉军,你就不再是大匈奴的左贤王了!”
对这事,左贤王是欣然领命。与汉军大战,刀枪无眼,谁知有没有伤损。只是去切断汉军的退路,还是有把握的。可以想得到,一旦单于击败汉军,溃退的汉军何其之多,他再趁势掩杀,一定建立大功。
建功与保命两不误,这种好事哪里去找?左贤王大声道:“请大单于放心,我一定做好!”
“去吧!”军臣单于挥挥手,左贤王带着jūn_duì 南下了。
军臣单于长吁一口气,汉军的退路切断了,该是决战的时候了!
汉军营地,周阳的帅帐。
李广他们兴奋不已。
“哈哈!”李广开怀大笑:“大帅,此计甚妙!单于他以为我们真要逃,亏他想得出来。打都没打,我李广凭什么逃?”
“单于派出了五万jūn_duì 去断我们的后路,看来,单于对我们是誓在必得!”程不识脸一肃,笑容立时不见:“此战很是凶险!若是我们不能打败单于,左贤王再杀来,我们就是腹背受敌!”
这是实情,李广他们脸上的欢喜刹那不存,一脸的肃穆。
“单于原本有三十八万大军,与之决战,对我们不利。”周阳开始算账了:“我们北上时,伊稚斜偷袭我们,给我们吃掉两万五,加是受伤而死者,当在三万。戟阵与眼下这一战,匈奴的损失虽然不大,也有近万吧,单于手里只有三十四万了。他再抽调五万去断我们的退路,决战时,他手里只有二十九万了。”
“二十九万呐!”李广的声音很高,带着无尽的欢喜:“从龙城出发时,单于手里有五十万,如今,只有二十九万与我们决战。哈哈!”
经过周阳的运帱,军臣单于手中的兵力从五十万减少了二十一万,虽然并不全是损失了,也是一个了不起的成就。
决战才是最重要的,决战之时,单于投入的兵力越小,汉军的胜算越大。
“哈哈!”
程不识他们也是欢喜不已。
“大帅,接下来做什么?”程不识问道。
“单于要断我们的退路,他达到了目的。我们要尽可能减少决战时的匈奴jūn_duì ,我们的目的也达到了。敌我双方的目的都达到了,接下来就是……”
周阳右手重重砸在短案上,眼里精光四射:“决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