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单于,只要人在,就会有战马!”中行说小心翼翼的宽慰道:“大单于,眼下要约束大军,很难做到。可是,依奴才之见,等到了战马宰杀光了,兵士们饥肠辘辘的时候,就有机会了。大单于,你如今要做的,就是等待!”
“中行说,你说屁话!”军臣单于抓住中行说的胸口,狠命的摇晃起来:“战马都杀光了,就算大匈奴的兵士听从我的调遣,又能怎么样?大匈奴的勇士,没有了骏马,还是大匈奴的通士吗?”
中行说给他摇得双眼直冒星星,还不得不强自镇定,反问一句:“大单于,除此以外,你能有别的法子?”
“哎!”军臣单于长叹一声,无奈的放下中行说:“中行说,兴许你说得对!”
“呵呵!”李广拈着胡须,打量着宰杀战马,吞食马肉的匈奴,欢喜不已,鼻子眼睛挤作一团,呵呵直乐:“骏马呀,那是匈奴的老祖宗!不,比老祖宗还要宝贵,匈奴就这般杀了,真是想不到呀!”
“匈奴也是没办法嘛!”周阳笑着接过话头。
“是呀!”程不识抚着额头,笑道:“末将与匈奴打了一辈子,就从来没有见到匈奴宰杀战马,食马肉的事儿,算是开眼了!”
匈奴爱马之人,对马的珍爱不下于珍惜性命,匈奴不得不杀马,吃马肉,这是汉军的成功,巨大的成功!众将无不是欢喜难言,七嘴八舌的贬损起匈奴。
“欢喜归欢喜,我们也要做好应战的准备!”周阳脸上的笑容一敛,一脸的肃穆:“匈奴离最后关头不远了!他们快发疯了!”
“大帅,你莫要担心!”公孙贺笑得鼻子眼睛挤作一团,眼睛只剩一条小缝了:“就算匈奴发疯了,要拼命了,没有了战马,匈奴还是匈奴吗?”
“是呀!大帅,不必担心!”众将齐声附和。
“你们不要欢喜得过了头,大帅的担心是有道理的!”一直没有说话的卫青,缓缓开口,为众将剖析道:“任何一支处在这种境地的jūn_duì ,都会疯一次。有道是,一夫拼命,万夫辟易!这可是上百万匈奴,一旦发疯,拼起命来,即使没有战马,一样可怕!”
“卫将军说得有理!”周阳对卫青的剖析大是赞同:“昔年,长平大战,以秦国大胜告终,可是,秦军也付出了近半的伤亡代价。秦军为何有如此高昂的代价?就是因为赵军疯了!到了最后关头,赵军不顾死活,前赴后继,试图冲出去。虽是给秦军成功的拦阻了,却让秦军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在整个长平大战之中,秦军的伤亡主要就是在最后关头造成的。匈奴即使没有骏马,一旦发疯,仍是很可怕,不能掉以轻心,不然,后悔莫及!”
众将熟悉战史,知道周阳所说属实,无不是心头一凛,轰然应命:“诺!”
“若是没有这道城墙,匈奴一旦发疯了,我们肯定拦不住!可是,有了这城墙,就不同了!”周阳脸上泛起笑容,很是期待的道:“我倒是挺期待匈奴发疯,我很想瞧瞧,两条腿的匈奴发起疯,会疯到哪种地步?”
“呵呵!”众将的畅笑起响起:“我们也很期待!”
“放心吧!匈奴的最后关头,不远了!”周阳右手一握拳,信心十足。
任何一支处于重围中的jūn_duì ,都会经历几个阶段,吃草根、宰杀战马,这些吃光了,就要杀人,吃人食,喝人血了。
匈奴亦不例外,先是破冰找草根,没甚收获之后,就开始宰杀战马了。在龙城的战马不少,足有数十万匹之多,也是不够匈奴吃的,不到一个月,就吃得差不多,所剩无几。
这些剩下来的战马,主要是军臣单于本部精锐的战马,他们对军臣单于的忠诚度远胜别的jūn_duì ,随着困难的大增,军臣单于与他们同甘共苦,渐渐的重获他们的信任,在军臣单于的严令下,没有宰杀战马。
为了争夺这些战马,发生过血拼。那些饥肠辘辘的兵士冲过来,试图夺取战马,却给本部精锐杀死。本部精锐战力极强,远非一般兵士所能比,在杀死一波又一波试图夺马的兵士之后,这些兵士终于是惧了,这才保住这些战马。
这是最后的战马,不能宰杀,匈奴兵士就没有了食物,万般无奈之下,兵士开始割食尸体。在这冰天雪地里,尸体早就给冻得硬梆梆的,一刀砍下去,会发出“砰砰”的响声,很难割下来,即使割下来,也没法吃,太硬了。往往是崩掉几颗牙齿,也无法咬上一口。
要想生火烤嘛,根本就没有柴禾,只能吃冷食。
一个个兵士,抱着人肉,就跟抱着冰块似的,无数次的狠咬,却是弄得一嘴的血。
“我饿!我饿!”
一个孩童的声音响起。一个抱着冷硬人肉的兵士寻声望去,只见一个数岁大的孩童正抱着他母亲的腿,一个劲的叫饿。
他的母亲约莫三十余岁,瘦得皮包骨,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儿,一双眼睛四下里寻找,恨不得立时找到吃的。可是,冰天雪地里,除了冷硬的尸体,哪里有吃食?
无奈之下,这个母亲只能拉着孩童朝一具尸体走去。来到近前,母亲俯下身,拔出弯刀,对着尸体一刀劈下去,只听“砰”的一声响,溅起一缕火花,尸体上不过是一道白印罢了,根本就没有砍下肉。
“砰砰!”这个母亲再次举刀,一连数刀下去,一阵震耳的撞击声后,终于砍下一块人肉,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容,手忙脚乱的捡起来,递到孩童嘴边:“乖宝,快吃!”
“有肉喽!”这个孩童欢呼一声,手忙脚乱的接过人肉,慌里慌张的朝嘴里送去,狠狠一口咬下去,只听一声惨叫响起:“啊!疼!疼!”嘴里流出血来了。
这人肉又冷又硬,比起砖头,毫不逊色,他咬得急了,要不把牙齿崩飞都不行。
“乖宝!”母亲惊呼一声,忙把孩童拥在怀里,查看起来,明白原委后,略为放心。微一凝思,这个母亲举起刀,咬着牙,朝自己大腿上割去。
“啊!”一声惊呼声响起,母亲手里多了一块血淋淋的鲜肉,紧咬着牙关,递给孩童:“乖宝,你吃这个!”
孩童哪里知道这是母亲的肉,还欢天喜地的接在手里,欢呼阵阵,朝嘴里送去,不住咀嚼:“好吃!好吃!软的,不硬!还热的呢!”
“软的?热的?”那个一直打量mǔ_zǐ 二人的兵士,仿佛听见仙音天乐似的,眼中光芒一闪,狠狠把手中的冷硬人肉砸在地上,拔出弯刀,朝mǔ_zǐ 二人冲了过去,眼里闪烁着野兽般的光芒。
“你要做什么?”那个母亲发现这个兵士眼色不善,不由得慌张起来。
“滚开!”这个兵士怒喝一声。
“他还是个童子!”这个母亲死命护住孩童。
“童子,童子的肉才嫩呢!”这个兵士回想起啃咬冷肉的痛苦,一脚把母亲踢飞,手中的弯刀划出一道漂亮的弧形,把这个孩童劈成两半。
饥饿难捺的兵士,手中弯刀再一挥,一条细嫩的胳臂就掉在地上,手一伸,抄在手里,送到嘴边,胡乱啃咬起来。一边啃咬,一边嘀嘀咕咕的道:“真软!真热!”同样是人肉,比起冷硬的尸体要好上千倍百倍。
“你这畜牲!”不论哪个种族,母爱总是那么伟大,即使匈奴也不例外,这个母亲声嘶力竭的喝骂起来,挥着弯刀,就要前来报仇。
她不骂还好,她一骂,这个兵士立时瞄上她了,略一打量,这个母亲虽是给饥饿折磨得骨瘦如柴,却有几分成熟女人的风韵,不由得色心大起,扑将上去,把她扑在地上,抱起她的一条玉腿,发出一阵yín 笑声:“妇人!好看的妇人!好几天没碰妇人了!”
“啊!”这个母亲发出一声尖叫,伴随着她的尖叫声的,还有这个兵士的呻吟声。
这一幕,不少匈奴兵士看在眼里,苦于尸体冷硬的他们,无异于黑暗中见到了光明,无不是抄起弯刀,砍杀起来。杀了活人,再吃他们的肉,温温热热,松松软软,比起羊肉还要美味,实在是太饿了。
在砍杀声外,还有不少妇人的尖叫声,此时此刻,连单于的号令都不行了,这是罪恶的天堂,正适合匈奴发挥本性,杀戮、奸yín 之事,层出不穷。
匈奴距最后关头,又近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