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上海的气温已经到了零度以下,路边水洼处也结了冰,萧索的空气和这个城市蓬勃的人气形成了明显的冲突;
只不过,这个城市再热闹,这个家里,也是一向的平静。
苏白坐在客厅里看着书,这是一本即使在欧美也属于**的一类出版物,里面详细讲解着各种杀人手法以及带着蛊惑性质的宗教类语言。
这是那位僵尸男孩送给苏白的礼物,是快递到苏白这里的。
苏白没有从微信上去问他是否有意愿也去火车站那里等机会,因为双方的相识以及相遇,是以一种偏僻到两个人才能读懂的艺术美为媒介,那就尽量将这种纯粹地关系继续保持下去吧。
日后相见时,该拼就拼,该杀就杀,就像是两个陌生人一样,没有丝毫的芥蒂和犹豫,这才是最适合两个人的相处模式。
端起茶几上的咖啡,喝了一口,苏白现在已经习惯喝这种溶咖啡了,对于那种物质上的享受,似乎已经距离自己越来越远,只是偶尔,会稍微怀念一下,但怀念所牵扯出来的其他事情则让苏白不是很舒服,所以,更多的时候,连怀念都懒得去做了。
小家伙刚刚捧着平板看动画片,现在躺在沙上睡着了,小孩子就是这样,玩时玩得很厉害,困也就困得很快。
吉祥找了一条小毛毯盖在了小家伙的身上,在旁边守着他。
放下了手中的书,轻轻揉捏放松了一下自己的手腕,苏白从椅子上站起来。
距离广播复播的时间越来越近了,而那辆火车,还迟迟没有到来。
但谁都清楚,快了,真的快了。
吉祥匍匐在沙下,当苏白从它身边走过时,头也不抬,这猫自从上次苏白跟它摊牌了之后,对苏白变得更加地不理不睬,高冷范儿摆得十足。
走到和尚的卧室里,看着还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和尚,苏白叹了口气,伸手,将窗帘拉开,将窗子也打开一点,让这里的空气稍微流通一下。
不是说屋子里有什么怪味道,正常人躺在一个屋子里一动不动,屋子里肯定会有那种难闻的味道,但是和尚不一样,这货躺在这里,身上竟然还散着一种檀香。
绝不是藏着什么香料在衣服里,而是这货的体香。
嗯,挺好闻的。
苏白和胖子最近没事儿时就喜欢在和尚屋子里溜溜弯,停留一下。
“这一觉,睡得够舒服吧。”苏白看着和尚,拿出一根烟,在指尖抖了抖,“你也就当是好好休息一下吧。”
和尚还是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苏白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和尚是在自己去九寨沟自驾游的途中,和尚开这个面包车,里面有一家三口即将尸变的尸体。
现在,一晃,也将近两年时间了。
苏白将香烟点燃,丝毫不顾及这里是病人的卧室,反正跟和尚身上的体香比起来,毛毛雨啦。
在和尚卧室里抽了根烟,苏白走了出来,站在另一个卧室门口,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嘉措。
这时候,苏白感觉自己是殡仪馆的守夜人,空荡荡的大房子里,躺着两个动都不动的人。
胖子此时正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应该是在画符,这些天除了吃饭时出来一下,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有时候,苏白倒是挺佩服这胖子的,别看三百斤,但人真的有料,在听众里,真的算是博才多艺了。
和尚跟嘉措两个人躺在床上没办法起来动暂且不提,看着胖子还这么努力,苏白忽然觉得自己最近是不是有点太颓废了?
似乎自己平时在家时,就陪着儿子,有点像是退休人员在颐养天年的样子。
摇了摇头,抛去了脑子里的这些杂念,苏白倒是没多少触动和想法,譬如整天在秦皇岛开出租车的秦杨,譬如以收集艺术照和惩恶扬善的僵尸男孩,苏白忽然觉得自己不是那么孤单,
确实有不少听众在现实世界里也是不懈努力想方设法地提升自己,但是也有很多在现实世界里有着自己独特的怪癖。
比如,解禀和他的老板,居然还在开着游戏公司。
一念至此,苏白看见吉祥忽然从沙旁的地毯上坐了起来,对着门外,尾巴微微竖起。
“有人来了么。”
苏白抽出了一张湿巾,擦了擦手,然后走到客厅玄关处,打开了屋门,院子里,并没有人,再向外走,打开了外面的铁门。
“好久不见。”屋外,站着一个西装笔挺的青年,戴着金丝框眼镜,站在那里,身材很是挺拔。
“呵呵。”苏白笑了笑,看着解禀,“以前倒是没现你这么好看。”
苏白用的是“好看”两个字,而不是“帅”这两个字。
“你也很美。”解禀看着苏白微笑着回答道。
两个大男人,在大白天,互相用这样子的方式恭维,确实是挺耳目一新的。
“不请我进去坐坐么?”解禀问道,“或者,我们出去走走。”
解禀也清楚,这间屋子里的阵法,不能轻易示人。
“好,出去走走。”苏白将铁门关上,和解禀并肩,两个人向另一侧的田野走去。
冬天的下午,略带着萧索的气息,光秃荒凉的田埂,两个男子肩并肩漫步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