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个支离破碎的她。
体力一点一点的消耗,可涌过来将她团团围住的侍卫,却越来越多,多到杨臻几乎看不到尽头,看不到希望。
脸上,身上,沾满了猩红的血迹。
打斗了良久,杨臻拄着长枪,堪堪的站住身体,望着暂时停下攻击的侍卫,眼中一片鲜红的迷蒙。
绣着龙纹衣衫的身影走上前来,音色低沉。
“臻儿,你就这么想,随着他走,离我而去么?”
随成翊走么?杨臻摇摇头,“我不会随任何一个人走,我只是想离开这里!”
狭长的眸子渐渐沉下,“我对你,不好么?”
“呵呵!我没能杀的了你,就愧对死在你铁骑下的大哥和凉城将士,你对我的好,永远都掩盖不了我对你的恨!”
“若我不放你走呢?”
“呵呵!”杨臻紧紧的扶着长枪,大口的喘着粗气,抬头望了望不见阳光的天空,突然想到,成翊带着他如今的妻子,锦车好马,怕是已经走远了吧。
握紧匕首,锋利的刀尖刺进胸膛半寸,鲜血顺着匕首慢慢浸出,杨臻望着眉头紧簇的耶律离,苦笑着说道:“我如今能用来威胁你的,只有我的命了,我是生,是死!全凭你做主!”
耶律离眸中闪过一道晶莹,抿着嘴唇沉默了良久,看着面前那人决绝的面容越来越苍白,再开口,声音竟有了几分疲惫。
“你,走吧!”
杨臻拿下胸口的匕首,眼里莫名其妙的涌出泪来,看了耶律离最后一眼,跌跌撞撞的出了皇宫的门。
走了没多远,耶律离身旁的侍卫牵了马追了出来。
杨臻本以为耶律离后悔,悄悄握着匕首警戒,却只见那侍卫把手中的马绳儿和包袱交给了她,默默的离开了。
杨臻手掌微颤,轻轻打开包袱,一把赤红的鞭子静静的躺在手中,尘封已久,似乎没有了之前的张扬艳丽,只有着历经沧桑的悲戚。
从来没有想到过有一天,自己会这么卑鄙的,利用别人的感情来谋取所需。
不知道耶律离在千云殿再被噩梦惊醒的时候,是不是不用握住她的手,也可以重新睡去。
不再去看那灯火阑珊的宫墙,杨臻翻身上马,朝着大梁的方向,飞奔而去。
……
夜深人已静,空荡荡的千云殿里,已经没有了那人的气息,耶律离学着杨臻的样子,静静的看着翠儿忙里忙外的拾,仿佛下一刻,翠儿就会端来一碗汤药,小声提醒道:“娘娘,该吃药了。”
躺在床上,望着素色的帐子,耶律离闭上眼睛,脑海里回想起,他这生都不愿再经历的画面。
四周都是皑皑的白雪,她骑着棕红的马儿,从雪中走来,长鞭挥舞,把他从绝望的境地拉了回来。
他躺在地上,满身褴褛脏污,放下用来阻挡饿狼的胳膊,看到她当时潇洒的偏偏少年模样,纯净圣洁,美的像极了一幅画。
“大姐!”不远处传来一声悦耳的呼喊,一个红衣的少女骑着小马追过来,身旁紧跟着个月白衣衫的男子,那面容与她,有着九分相似。
“大姐,你那野马又跑那么快!”
回眸,眉眼弯弯的一笑,“分明是你们走的太慢了!”
她那一笑,深深的刻在了耶律离的心头,听那红衣女孩儿唤她大姐,耶律离至今,还记得自己当时心头的触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