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入水,微凉的触感刺激的杨臻眼泪迷蒙。
抬起袖子擦了一把泪水,再睁开眼睛,身旁的场景却变了。
微雨时节,旧土被新雨打湿的芬芳,夹带着杨柳抽枝的清新,让人忍不住想要细细轻嗅,感受这初春生命的力量。
走在河岸上,杨柳下两株桃花开的正艳,几片花瓣经受不住蓄在花蕊中的春雨,缓缓的从枝头飘落下来。
一双修长白皙的手,轻轻接住了凋零的花瓣儿。
杨臻顺着那手看去,落入眼帘的,是张熟悉的脸庞,带着暖暖的笑意,整个春日的美景,都不及他这温柔的一笑。
“大哥。”
杨臻伸手拉住大哥的衣衫,触手有些轻微的湿润。
素白的油纸伞上,描绘着一株清雅出尘的兰花,遮上了两人的头顶。
杨臻看向撑伞的人,一身素色的衣裳,头上别着一支白玉的簪子,生的清秀温婉,却做着一幅生气的表情。
“公子,春雨还很凉,你又跟着郡主胡闹了。”
杨臻看着大哥,微笑着接过令蝉手中的伞,然后伞面偏移了几寸,把她头上那片,移到了令蝉头上,似乎没有了之前对令蝉的生疏拒绝,眼底满是浓浓的爱意。
“好令蝉,我错了。”
毛毛细雨落进眼中,又顺着脸颊滑落,杨臻捂着嘴巴噗嗤一声笑了,原来一向从容淡然的大哥,竟也是个怕媳妇儿的人。
眼前美好的画面,让杨臻想要永远,永远的停住。
蓦地,画面再次变幻。
敲锣打鼓的声音响彻耳际,杨臻站在人群中,看着眼前绵延几里的红帐翻腾飞舞,高头大马上,成翊一身鸳鸯并蒂的大红喜袍,胸前别着花团锦簇的新郎红绸,正对着街道两旁道贺的人,露出满面的笑容。
身后不远处,新娘的轿撵铺红挂绿,风带起帘子,杨臻看到了文梦婷盖头下那婀娜多姿的身段,身上的大红喜服,竟与她的一模一样。
胸口一阵闷痛,不知是谁推搡了一把,让杨臻扑倒在了地上,来来往往的人似乎并没有看到她,一双双的脚在她身上随意踩踏。
杨臻想要爬起来,可奈何围观成翊大婚的人太多,她刚刚匍匐起身子,却又被踩在了泥土里。
抬头望着那个许她一世,曾经耳鬓厮磨的人,杨臻大声的呼喊着成翊的名字,想要让他救她脱离困境,而他却在鞭炮礼乐声中,越走越远。
胸中剧烈的疼痛,带的喉中一腥,杨臻起身,猛的吐了一口鲜血,感觉浑身的力气,都已经慢慢消散。
周围漆黑的一片,只有客栈外的灯笼,从窗户里透进微微的光,照着地上巴掌大小的酒坛。
杨臻伸手从枕下摸出一个白瓷的药瓶,倒出几颗药丸服下,蜷缩起身子,等着心头慢慢平静。
梦回一场,以为自己看透了,可以从容面对了,到头来,还是放不下吗?
算了吧!杨臻这么安慰自己,成翊虽然无情,但为她守了三年凉城,她应该感激不是么?若掌控凉城的人,换成了青州刘虎那样的,更是她不愿看到的。
可能天命已经注定让她孤独一生,还好,余生没有太长了。
再回故乡,杨臻竟觉得自己无家可归,在凉城待了三天,最后还是决定离开了,她不想,在成翊的臂翼下生活。
这三天里,杨臻悄悄探望过营中的将士们,远远看过秦和他的孩子,连*的春姚,都去探望了一眼,却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