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臻。”成翊轻唤一声,他又何尝不懂得她的苦心。
慕容季起身,把房间留给互相疼惜的两人道:“方法我已经告诉你们了,选择或者放弃,是你们自己的决定,休息片刻,拿了药就下山去吧!莫耽搁了时间,死在我这药陵谷就晦气了!”
房中的空气寂静沉默,一人欢喜一人忧,夫妻两人各怀心思,与杨臻的忧虑惋惜不同,成翊更多的是难以言表的欣喜,庆幸他的阿臻可以活下来,也庆祝他们,终于有了自己的孩子。
成翊背起杨臻下山的时候,已经开始落下了日暮,昏黄的夕阳把两个交叠的身影拉的老长。
下了山,路过谷口的时候,那个好心提醒他们的孩童还跪在那里,身旁的草席上,躺着一个奄奄一息的瘦弱男人。
杨臻伏在成翊背上,把手中一摞较小的药包递给那孩童道:“我拿药时,顺便帮你求了,拿着药,快带着你父亲回家吧!”
那孩童愣住,木讷的接过药,父亲的身体越来越弱,他在这山谷几乎已经把所有的希望跪穿,没想到求的结果,竟来的这么突然。
恍过神儿来,孩童想起说声谢谢,却见崎岖的山道上,两个身影已经渐行渐远,他只能流着眼泪,望着夕阳下的那两人,跪在地上,心怀无限感激的一次又一次叩首。
书案上静静的摆着一副画,画中女子正对着清澈的湖面梳理长发,侧着过的半张脸带着明媚的笑意,倾国倾城,水面上倒映着女子纤细的身影,一双眸子,点上了如墨的深蓝。
慕容季轻抚着画中女子的脸庞,自言自语道:“芸儿,我放任那孩子这样做,是不是不好?”
回答他的,是空气中的一片死寂,还有他自己默默的叹息。
?纵然回凉城的路上,成翊命人把马车赶的极其稳当,但凡遇到颠簸的路,成翊便把杨臻背到背上,一步步走过,可回到凉城,杨臻困顿的时候却更多了。
慕容季的药,只暂时帮她稳住了心脉,却改变不了她日渐衰弱的事实。
回到凉城后,成翊第一时间并未回府,而是背着杨臻去了乾一阁,求到了沐卿门前。
沐卿似乎也刚刚回到凉城,虽气质依旧淡然如水,却没有掩盖住奔波的风尘仆仆。
放下安然熟睡的杨臻,成翊开门见山,诚恳的向沐卿说道:“我想拜托你,为我们下一次同命蛊。”
沐卿听着轻笑,虽然这成翊打心眼里不待见他,可如今为了他的妻子,与他说话的语气里,竟带了一丝祈求。
幽蓝的眼眸中,一湾海水轻轻波动,“你不怕,待你过个五六年死了以后,我想办法吊住阿辞的性命,到时候,她就属于我了。”
成翊墨色衣袖下的拳头握紧,慢慢的却又松开了,“如果真是那样,我希望你,能待她好一点。”
沐卿眼眸低垂,把成翊这样高傲,又霸占了他心爱女人的男人折服,似乎并没有带给他一丝痛快。
望着熟睡的杨臻,沐卿轻声低言道:“若不是同命蛊需要心意相通的两人,若不是阿辞心中没有我,我早已经为她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