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回了南宫家几天,就无聊了几天。
南宫老爷子的寿辰似乎已经失去寿辰的意义了,蜂拥而至的人为带著各式各样的目的和借口来到这里,包括若干的亲戚,结果是把老爷子绊得抽不出一点时间陪陪外孙,就连南宫涵也搅了进去。一天到晚有谈不完的事,见不完的客人,他们只能把男孩先交给两个贴身保镖看著,让陪著玩儿,另外交代了门卫绝不能让男孩出去。
老爷子让男孩回南宫家住一个星期,在第四天的时候,他就闷得待不住了,可惜还是只能蹲在门前的草地边上望著人群来来去去,晒著午後的太阳。
持续有几波的人经过草地边的小道,看了许久,男孩现在头也不抬起来了,就是在树荫下蹲坐著,用他白净的小手拔著青草,考虑著要不要索性哭闹一场然後就回家。
这片草地很广,空气有著清爽的青草香。阳光穿过树叶投下斑驳的光影,小男孩摊开手掌捧住几个圈点,握了握却什麽也握不住,试过了两三次,他瘪皱著脸站起来,说:“我要回去了,马上要回去。”
保镖们沈默著,男孩可不管他们做何反应,挥甩著手臂就往大屋走去,他走不到半会儿,反倒遇见了结伴从大屋里跑出来的另外几个小孩子,蓦地,他一下就停住脚了。
三个男孩和两个女孩,他们的年纪都和小男孩差不多大小,五个人牵著小手越过小男孩来到草地中间,活蹦乱跳的,脸上洋溢著天真无邪的笑。
好像是老鹰捉小鸡,他们在玩小男孩没玩过的游戏,他觉得稀奇地一直盯望著他们,他们笑得很大声很开心,那种孩子的声音吸引著男孩朝他们靠近,不知不觉地,他站在他们旁边,用期待的目光看著他们。
没有先和他们说话,小男孩可能是在等待他们的邀请,可惜是他们虽然发现了他的存在,游戏也慢慢放慢,最终一个个都莫名其妙地静站著,但谁也没先过去和他说话,面面相觑。
男孩身上的衣服,显然比他们要更高档许多,他眉眼间的骄傲也令他与他们有些格格不入,他们都是跟著各自的父母来做客的,有些不敢亲近他。
“嗯?”他们谁都没靠近,男孩的期望渐渐落空了,他捏著两边裤脚迟疑了一下下,越想就越想和他们玩,终究还是先跨出第一步,走到他们面前,有点儿不好意思地问:“我,能和你们一起玩吗?”
这些孩子意外地安静了,他们相互望著等看谁先回答,毕竟是别人家,他们都有些怕生。很快半晌便过去了,男生们没有说话,小男孩就开始觉得恼火了,正当他的少爷脾气要上来时,一个清秀的小女生从他们中间走了出来,她朝小男孩伸出右手,羞怯地笑著,道:“能,我们一起玩。”
“姐……”不甘愿地叫著,女生的弟弟抓住她的手摇了摇,她安抚地用左手拍拍他的头,而伸出右手在阳光的照耀下白得几近透明,她还是对男孩说:“来吧。”
小男孩缓缓地握住她,他的笑也慢慢地浮现了,女孩的手很凉,他却挣脱保镖的阻止跑向他们,欢欣鼓舞地加入他们的游戏──在草地上跟他们一样飞奔,笑闹,自然地牵住某个跑往同一方向的小孩,不是大人的手,是与他同样稚嫩的小手。
很多年後,男孩一直没回忆起,那时候似乎是他第一次交到朋友,第一次主动交朋友,也是唯一的一次。
“没问题吧?”一个保镖问著他的同伴,眼睛紧盯著小男孩,生怕他有个什麽闪失,“要不直接抱回屋里?这小孩子玩,省得他不小心碰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