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公子一直在替朱老四背黑锅。他父亲和母父都死了,自个儿年轻不知事,被一群刁奴蒙蔽糊弄,白白担了那样一个坏名声,也是可怜。”
“他有什么可怜的?他租子也没少,日子过得比谁都舒坦。”章家瑞冷笑道。
“种人家的地,自然要给人交租。难道把地白送给你们才算真正的好人?天下有这样便宜的事?”一直沉默不语的秦策忽然开口,脸色实在算不上好看。
章书林瞪了犹自愤愤不平的章家瑞一眼,笑着点头附和。
恰在这时,村长来了,搓着手说道,“书林啊,军爷们要撤走了,但是匪患却没剿干净,日后怕是要卷土重来。大家伙儿商量过后决定凑几车粮食给军爷们送去,让他们没事的时候多来咱们章家村转转,震慑震慑。你家应该还有余粮吧?等会儿拿两袋送去祠堂。还有别家需要通知,我就先走了。”
章书林送走村长,回来对着几袋粮食发愁。章家连带小黑总共七口人,却只有这么点粮食,还要从七月吃到来年开春,每天喝薄粥都怕不够,此时竟要匀些出来送给别人。他怎么舍得?
章家瑞也很舍不得,提议道,“就送一捧吧,意思意思也就成了。明明可以一鼓作气把匪患清除,那些jūn_rén 却半途走了,可见是留着匪患来讹诈乡民的,真是欲壑难填。”
这种事在褚云国并不鲜见,所谓的官匪勾结正是如此,但这并不包括秦策麾下的部队。部队之所以半途撤走,一是为了诛杀太后嫡子,二是为了入京救援小皇帝,只等朝局稳定再回来剿匪。章家瑞的话完全是莫须有的污蔑。
秦策眸色暗沉的瞥了章家瑞一眼,对他的观感直接降到了谷底。
章书林竟也点头表示同意,还跟着骂了几句,这才舀出半碗粮食,准备拿去祠堂。
忽听外面有人奔走相告,“不用送粮食了,咱们几个村儿的粮食东家全出了,方才已经派人送到军营去了。”
“东家好人啊!”
“活菩萨!”
“我得给东家供一个长生牌!”
“我也是,若没有东家接济,咱们早就成死人了!”
院外吵吵嚷嚷,全都是对朱子玉的赞誉和感激。章书林原本以为古代的地主都是周扒皮那样的人物,没料到自己运气好,竟碰上一个大善人,忙把粮食倒回袋子里,开心的笑了。
章家瑞脸色青白,几度张口却又不知道该讽刺什么,终是不屑的冷哼道,“沽名钓誉!”
“他愿意沽名钓誉是你们的福气。”秦策睇视章书林,吩咐道,“准备点土仪,我们带上去向朱公子道谢。”
“哎,应该的,应该的。”章书林忙拾了一篮子土仪便要出门,却被秦策硬夺过去,“家里事忙,你留下吧,我去就成了。”
章书林穿越过来以后没少骂朱子玉,眼下见了他真有些尴尬,便同意了。秦策如愿以偿,出了门立即迈开大步。
七月炎夏,又接连几月未曾下雨,酷热的温度实在让人难以忍受。朱家的财物都被周允晟散干净了,也没余力再添置冰盆,只得穿着一件薄薄的绛色纱衣,赤着脚,摇着竹扇,半死不活的躺在荷花池旁的凉亭里。
秦策到时,他正准备用午膳,脚边的矮几上放着一碗金黄油亮,撒着青葱和红油猪耳的秘制凉面,浓郁的香气直往人鼻子里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