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修杰轻轻笑了,叹息道,“傻孩子,你以为你的姓氏很尊贵?那是以前,不是现在。莫说你动不得高家人,就算你父皇也一样动不得。”
“连父皇也动不得?怎会?”六皇子显然不信。
齐修杰耐心解释,“高朗把持着朝政,高贵君把持着jūn_duì ,宫内宫外俱在高家人的掌控之中。高贵君要我们生便生,要我们死便死,还能死得悄无声息不明不白,不然你以为我这破败的没几年可活的身体是谁造成的?高念没有皇室血脉,但他姓高,单只这一点便能压你一头。”
六皇子仿佛被吓住了,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问道,“君父,那这大燕还是我李家的大燕吗?”
“现在是,未来谁知道呢?”齐修杰长叹一声,叮嘱道,“这样的话,日后不许再说。等会儿你主动跪到养心殿前去请罪,不要让你父皇为难。”
六皇子不甘不愿的答应一声,咕哝道,“也不知父皇究竟是怎么想的。”
听到这里,李瑾天狼狈遁走。原来他所处的危局竟已到了连偏居深宫不问世事的齐修杰也看得一清二楚的地步,那朝臣们怎么想?
李瑾天忆起一本本敦促自己立后立储的奏折,心脏一阵紧缩。朝臣们自然是偏向高父子的,他们哪里还记得自己才是大燕真正的主宰!一股戾气从幽深的眼眸内泻出,令他脚步越发湍急。
等人走远了,齐修杰摸了摸狼崽子的脑袋,笑赞,“打得好,不过手段有些简单粗暴。杀人的最高境界不是血肉横飞,而是刀剑无影。有千百种弄死他又不惹人注意的方法,你何苦脏了自己的手。”
李旭东搂住君父劲瘦的腰,阴狠道,“可是孩儿无法容忍任何人对您不敬,必要亲手了结了他才能甘心。”
“乖。”周允晟朗声而笑,旋即让侍从找来一捆荆棘,心疼万分的让狼崽子背上。
六皇子跪在养心殿前负荆请罪。高不但不闻不问,还在他膝下也垫了一捆荆棘,命令他必须跪到翌日午时。眼看六皇子的膝盖骨已经废了,高这才发话让他回去。所幸高念命大,竟然醒过来了,除了头晕呕吐未见其他病症,高家这才罢休。否则任凭六皇子是天潢贵胄,也必要让他偿命。
李瑾天将六皇子唤进御书房狠狠斥责了一番,还额外罚他禁足半年,实则心里压根没有丝毫怒气,反而心疼的厉害。本来他对五、六皇子都是一样的喜爱,甚至爱五皇子还要多一些,但经过这件事,六皇子在他心中的地位却远远超过了五皇子。
六皇子没有强势的母族,为人十分谦和有礼且孝心可嘉,更重要的是他的才能还略胜五皇子一筹,怎么看都更适合继承大燕的皇位。现在的问题是他的膝盖骨究竟伤到什么程度,若是让高弄成了废人,那大燕还能指望谁?十二皇子因高家父子而亡,六皇子又因高家父子而废,其余皇子因为疏于管教完全没有天潢贵胄的气度,绝撑不起一片江山社稷。难道我大燕未来果真要改姓高吗?
不!这种事绝对不能让它发生!
心中有了决断,他便把立储之事往后拖了拖,对高的说辞是害怕将五皇子置于风口浪尖,不若把其他几位皇子当成磨刀石,让他历练几年。
高被李瑾天毫无底限的纵容感动,彻底放下心防,竟对此不疑有他,规劝兄长莫要再煽动朝臣上表。喧闹的朝堂终于安静了,也让李瑾天对高家的不满达到了极限。
李旭东刚被侍从抬到宫门口,就见君父背手站在廊下,俊美无俦的脸庞笼罩着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