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如果你以后事业有成,甚至成了某些领域的领jūn_rén 物,让人得以敬仰的时候,人们又会说‘啊,那个林近冬小时候进过监狱,现在还能有这样的成就,太励志了!’。”
夭夭说完,等着他的反应。
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道:“我哥昨天晚上也说过类似的话。”
夭夭问:“你哥怎么说的?”
“他说:于失败者而言,那是污点;于成功者而言,那是勋章。”
夭夭笑了,“你哥哥真厉害,说话都比我有文采,你语文怎么就这么差?”
他突然抱住她,低声道:“可是,我觉得愧疚……”
夭夭僵住,听见他低哑的嗓音,心头一软,反过来轻轻抱住他的腰,温柔安慰。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想着,如果我过得光芒万丈,死掉的人怎么办,那不是太不公平了吗?”
夭夭轻声问:“当年到底怎么回事?你哥哥说,是你为他顶罪的,开车的其实是他。”
林近冬笑了一下,“我哥连这都跟你说了?”
夭夭忙解释,“我来教你的第一天他就说了。”
林近冬下巴搁到她肩窝上,低声道:“我哥说的也没错,但我不是顶罪的,错本来就在我。”
“我哥刚买的车,带我去兜风,到了一个没监控的地方,我缠着他要开,他不让,我就和他抢方向盘,没看见有人从旁边出来,就……”
夭夭没吭声,轻轻拍他背。
“事故发生之后,我哥也吓到了,有人报了警,警察来了,说那人当场死亡,本来是要把我哥带走的,当时我妈住院,我还不会赚钱,一家人都靠我哥养,他要是进去了,我妈怎么办?我怎么办?”
“于是……你就说开车的是你?”夭夭明白了。
“对,我哥一开始不让,但后来问了律师,如果是他的话,要判将近七年,我未满十六岁,判两年多也就出来了。”
夭夭闭上眼,简直无法想象,当时他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是怎么面对那样的境遇的。
林近冬竟然笑了一下,“你别听我哥的,什么顶罪不顶罪的,如果不是我非要开车,一切都不会发生,错在我,我去坐牢也是应该的。”
“倒是我哥,这些年不知道被我牵连多少次,不少人猜测说他为了脱罪,陷害自己的亲弟弟。”
夭夭看着他充满内疚的眼神,突然想起林广夏漆黑冰冷的瞳孔,突然发现她一直都猜错了,虽然“顶罪”的是林近冬,看似林广夏是受益者,实则可能两人心中都不是这么想的。
夭夭想到了裴述,如果真的照她之前的猜测,裴述不是主人格,而是“谋逆者”的话,纯良的林近冬会是他的对手吗?
显然不是。
夭夭现在已经把“裴述”捋清楚了,自己在湖边第一次见到的那个害羞的小哥哥是裴述的主人格,后来害自己落水的是其中一个强大的副人格,暗中帮助家里还清欠款的,应该也是主人格。
那个害羞的小哥哥,是现在这个裴述的对手吗?
显然也不是,会奋起杀人的人,性格中一定有偏激可怕的一面。
夭夭想要帮助的是主人格,是那个害羞的小哥哥,是隐忍的默默付出的那个人格。
她要帮他,不能让他的身体被“裴述”侵占,她要帮“裴述”树立一个强大的敌人,鹬蚌相争,真正的裴述这个“渔翁”才能得利。
小冬,对不起了。
夭夭眼中突然留出泪来,紧紧的抱住怀里的少年,道:“小冬,那些都过去了,现在活着的人,你哥哥,还有我,都希望你能好好的,长成一个让人喜欢的好男人。”
林近冬看着她的眼睛,心里有无数的情绪在翻腾,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看了她良久,哑声道:“我真的……值得你们挽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