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谨当了副官。
辜明廷和荣怀谨都领略过这个团长的狠辣手段,自然没有人敢这么不懂眼色地拒绝。
于是,就又留了下来。
不过这次的待遇倒是比之前好了不少,两人都有了单独的小房间,虽然就是木板床加个蚊帐,但比起那又挤又臭的通铺实在算是天堂了。
这天夜里,荣怀谨刚刚伺候团长睡下,便自己去房间拿衣服,然后拎水洗澡。
结果他刚一推开门,一个黑影便从门后窜了出来,一把搂住了他的腰。
荣怀谨只是稍稍一惊,等他感觉到辜明廷的气息,便扭头侧过去跟辜明廷吻了吻。
辜明廷这时在黑夜里扭头一笑,低声道:“这么晚。”
荣怀谨拍了拍辜明廷胳膊,示意他松开自己,等松开之后,荣怀谨便道,“洗完澡再说。”
辜明廷默默笑了笑,自觉退到荣怀谨那张小木床上坐下。
荣怀谨去外面拎了水,也不进屋,就关上门,湿淋淋地站在院子里洗。
院子里虽然是露天,但没人进来,要是进屋去,辜明廷还不知道要做出什么来,八成就白洗了。
这几个月的通铺生涯,倒是很大程度上粉碎了辜明廷的洁癖和荣怀谨的那点矜持。
冰凉的井水顺着修长麦色的身躯冲刷下去,荣怀谨低头甩了甩水,便去拿肥皂。
缅甸这里的物资都很匮乏,这肥皂还是那次团长高兴,赏给了他的。
细细地搓了一身肥皂沫子,荣怀谨把满身的汗都洗干净了,便拿着毛巾擦干,然后把脏衣服扔进盆里,便穿上一条单裤走进了屋。
辜明廷正趴在窗沿上看呢,这会便连忙走回去坐好。
荣怀谨一推开门,便看到辜明廷坐在床上,露出一口白牙,带着点痞笑地看他。
反手把门关上,荣怀谨还没走出两步,就被辜明廷缠着滚到床上去了。
都是血气方刚的人,一接触便是天雷地火。
气喘吁吁地滚完床单,二人满身是汗地躺在床上,荣怀谨忽然道:“团长送我了一块肥皂,你要不要用用?”
辜明廷扭过头看了荣怀谨一眼,默默一笑:“好啊。”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年多。
一开始两人觉得不适应,渐渐的,也就好了。
一年前荣怀谨当上副官的时候就借公务之便给荣怀文和阮玉贞写信,之后也陆陆续续有信回来。
信上说,荣怀文在当地开始做一些小生意,也赚了一些钱,便给阮玉贞开了一家小食馆,因为阮玉贞心灵手巧,也善于钻研,小食馆的生意也很不错。
然后阮玉贞就变成了阮老板。
荣怀谨看到来信里,荣怀文把阮玉贞称作阮老板的时候便不由得笑了,这会辜明廷正坐在躺椅上吃西瓜,看到荣怀谨笑,他就让荣怀谨念信。
荣怀谨这会便会爱答不理地把信扔到辜明廷脸上谁让他每次念信的时候辜明廷都只盯着他的脸看,念完了,再问念了什么,一点都不知道。
又过了一个月,团长暴饮暴食,还被这里的大花蚊子叮了,就得了疟疾,三天就暴病身亡。
荣怀谨那个时候看着团长胖胖的脸确实心里生出过几分难受来,但一想到他马上就可以回到自己的国家,回到荣怀文和阮玉贞的身边去,他的心就飞了。
当天晚上,荣怀谨和辜明廷就卷了一大半能带走的钱,连夜坐上了回去的火车。
抵达云南昆明的时候正是早晨。
荣怀谨和辜明廷提着大皮箱,站在昆明的街头,看着那些卖着早餐的小贩,沿街兜售报纸的小童,忽然心中便涌出一股极其暖洋洋的情绪来。
荣怀谨没有先回小院,而是沿街打听,找到了阮玉贞开的那个小食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