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意味着,如果自己再不行动,下一次等他见到段潮的时候恐怕就会发生无法挽回的事情。
段潮要杀某个人。
徐泰阳无法义正言辞地跟段潮说“你不要去犯罪、你要相信法律会制裁罪人”,不管这个罪人是段潮还是段潮要杀的那个人这话连他自己都不信,有什么资格去指责段潮?
他不知道段潮要杀谁,以及杀人的理由。
他的想法更加自私:他只是不想看到段潮去做冒险的事,去做脏了手的事。
就好像段潮对他的担心一样。
徐泰阳察觉得到,段潮在保护他。
用药也好、囚禁也好、不知所谓的针剂也好是做给某人看的。
或许在段潮的计划里,他的某些行动会成为段潮那个合作伙伴的阻碍,进而让自己成为对方的目标。
甚至于这次逃亡,也许会让段潮的计划出现断链,给他带来麻烦。
但徐泰阳不得不这么做。
他不可能站在段潮的身后乖乖地接受他的保护,做一条什么都不知道的傻狗,放段潮一个人在前面承担所有风险。
他说信段潮,却不能是这么个信法。
段潮之所以不说,是肯定徐泰阳一定会阻止自己,不管是阻止自己所做的事,还是拒绝自己的保护。
段潮既然如此肯定会被他阻止,那就一定包含了自己不能接受的结果。
正因为如此,他才一定要逃。
结束局里的工作,万长春回家的时候已经快天亮了。
他已经察觉到隐藏在背后操控着一切黑色交易的,那个人称“大头儿”的幕后黑手是谁了。
可他并不为此感到欣慰,更多的是焦虑。
他搜集到的材料,还不足以将对方拉下马,却能感到对方的势力有多广大,他甚至分不清身边的人是敌是友。
而且一旦暴露,自己恐怕都难逃一死。
那个操控者,像一株根深蒂固的毒草,根系庞大,稍有不慎就会把他卷进去吃掉,连根骨头都找不到。
如果不能连根拔起,那颗毒草势必会以惊人的速度反扑,所以他不敢轻举妄动。
还有不省心的徐泰阳。
这个倔小子真要挖出点什么东西来,再一怒之下把当年害死程文国的人给宰了,保证他在监狱里待不过三个月,就会被“大头儿”给灭掉。
他又不能贸然联系徐泰阳,万一让东佰的人发现蛛丝马迹,又会让徐泰阳陷入危险。
感觉好像一切都陷入了胶着。
这个世界,是什么时候变得如徐泰阳所认为的那么肮脏呢……?
万长春疲劳地在他的小破车里抽了根烟,才向家里走过去。
他住在有十好几年房龄的老式居民区,停车位不要钱,就是有点远。走了几步又想抽,掏出打火机来,浑身上下摸烟。
拐进单元楼道,灯坏了,一片漆黑。他慢悠悠走上一层,突然迅速反身揪住跟在自己身后的人影,重重地往墙上一撞。
“谁!”
这个家伙,从停车场一直跟他到现在。
“呜!老万……是我!”
万长春把打火机“啪嚓”一下打开,果然是徐泰阳,被他这一撞疼得呲牙咧嘴。
“我操要疼死了……你快放开我……背上挨了两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