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家,就叫她不恨外子,一辈子认外子是爸爸。
此刻,小枚的心不知是听见“外子”冲击更大还是得得一声“爸爸”为她心疼震颤更大,伫立在门口一时有些恻然。
“我想吃月饼。”
这还是首次听见里面这个男人的声音,很温润,尽管口气有些小孩子气。
得得好像叹了口气,“你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小枚能想象她装大人有主意的模样,她对她弟弟也是这个样子,好像一家子的重担她都能担。“还是先喝了这个吧,我出去给你买。”
又是悉悉索索,倒水的声音,碗碟中搅拌的声音,得得好像在喂他喝,“枪枪一把骨头也不是无底洞,咱们现在都得省着吃了,烫?”又是吹气的声音,
小枚突然百感交集,
得得的世界到底如何荒邪又凄然,
她自己吃骨灰的模样还历历在目,她现在又在喂她那个应该死成灰的父亲!
小枚一想此,竟如着了魔,
骨灰,枪枪的骨灰!怎好似符咒妖魔般框住了她的生活,指引着她的错路错行!小枚心中有恨,同时,胸口有邪肆霸气而起……
得得拿着她的小手包出来了,一路无恙,出去给外子买月饼了。
她哪里又知,
她走后,隐在大树之后的小枚寻寻踏阶而上,立在门前,
手一推,
门翩然而开,
坐于榻,执毛笔书经的外子看向他,
立于廊,一手插于裤子荷包,一手推在门上的小枚看向他……
世间何事最堪嗟,
尽是三途造罪楂。
不学白云岩下客,
一条寒衲是生涯。
佛之灵与佛之身,终于碰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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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吧,人如若真有肉身与魂魄之分,那,当他们彼此相对时又是作何想法?呵呵,凡人只得去猜想,佛能去感受。
金刚锁已经将自己的全部灵体从外子体内抽出,那么,此刻外子这一躯“锁灵囊”里就被强大的金刚钩与他最心爱的小母螳螂灵体捆绑占据,你说,肉身与灵体此刻咫尺之间,小枚如何没有强烈的感受!
外子更是若此,他现在一思一行皆不由自主随金刚钩习性饱涨,通佛理,经咒过目不忘……
小枚此时只觉周身被强烈的温暖舒润包裹着,他甚至不及去细忖外子为何还活着,如入道进迷障,小枚全身心都注视着外子手边那一碗水……乖乖,那是一把钥匙!!
“南无怛纳达拉雅雅
南无阿里雅佳纳
萨嘎拉贝勒佳纳
尤哈拉佳雅
达他嘎达雅
阿拉哈帝”
梵音响起,细听又不是从雍和宫这座华皇家寺庙中响起,
仿若飘浮在空间里的细粒,只在人的耳膜旁摩擦……它广而无际,悲而大爱,这是心灵之音!
小枚端起那碗水,
“桑雅桑布达雅”
小枚放至唇边,
“纳摩萨噜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