颗带壳荔枝大小的珍珠,圆润亮泽,美丽得像仙家瑰宝。陆明玉震惊地张开了嘴,好一会儿才艰难地移开视线,局促道:“这,这太贵重了……”
赤金的首饰盒有金子有工匠就能打造,但这么大的珍珠……
陆明玉虽然感动楚行对她的心意,但两人刚刚在一起,也没有正式定亲,她受不起这么贵重的礼物。
“这颗珍珠,是别人送我的,我分文未花。”楚行按下被她递过来的首饰盒,话里多了几分感慨。
陆明玉退后两步,满眼困惑地望向他。
楚行冷峻的脸上难得露出一抹伤怀,看着首饰盒解释道:“正月我在登州抚民,一位渔家老妪找到我。据她所说,她住在海边一个贫苦渔村,年少时姿色平平,但家境在村里算是好的,为此不少人登门提亲,包括她的丈夫。但她丈夫是个孤儿,只有一处破败农舍,为了娶她,她丈夫冒险去海里寻找珍珠,机缘巧合,得到此珠,遂登门提亲。”
“老妪父母有心卖掉珍珠,举家搬到县城里住,老妪不舍,带着珍珠嫁了过去,宁可贫困度日,也从未有过卖掉珍珠之心。老妪把珍珠藏在地中,想当传家宝传下去,但,这次倭寇偷袭,老妪一家只有她活了下来……她感激我替她报仇,送我珍珠,求我替她厚葬家人。我没,派人照顾她,没想到老妪轻生自尽,临终前托人将珍珠转送与我。”
陆明玉早已转了过去,背对楚行拭泪。
她为老妪高兴,高兴她遇到了一个痴情于她的男人,那人单纯喜欢着老妪,穷困时不为她的家财而讨好,得到宝珠了,亦不因她平庸的姿色而变心。陆明玉更为老妪难过,原本夫妻恩爱子孙满堂,一朝倭寇侵犯,至亲家人阴阳相隔。
小姑娘多愁善感,单薄肩膀轻轻地颤动,楚行上前一步,双手按住她肩膀,慢慢将人转了过来,再把无声落泪的陆明玉搂到怀里,一手虚虚扣住她后脑,“阿暖,当年渔夫把珍珠送给老妪,作为聘礼。我侥幸得到此珠,今日便把它送给你,愿与你夫妻白首,永不变心。”
得到珍珠那一刻,楚行想的就是她。
陆明玉只是一时伤感,被他拥入怀里时眼泪就停了,闻听此言,她不由握紧手里那颗名符其实的无价之宝,用力点点头,“好。”
楚行欣慰地笑,摸摸她脑顶,柔声哄道:“好了,别哭了,早点回家吧。”说完准备松开她。
陆明玉却突然抱住他窄瘦的腰,额头抵着他胸口,不肯走。
楚行愕然,随即心底涌起狂喜,她,这是舍不得他吗?
“我,我也有话跟你说。”刚刚听了一番最特别的情话,陆明玉心被触动,想告诉他一件事,但那话太羞人,只有这样,彼此谁也别看谁,陆明玉才好意思说。
“什么话?”楚行意外地低下头,问孩子般抱着他的小姑娘。
在他周身淡淡的清冽雪松气息中,陆明玉闭上眼睛,“你,你在信里说,说亵渎我便……”
楚行以为她要指责他不规矩,马上赔罪:“阿暖,我……”
“我没怪你。”陆明玉小声打断他,硬着头皮一口气把剩下的话全都说了出来:“我是想说,如果,如果一个男子亲一个姑娘,只要,只要那姑娘愿意,便不是亵渎。”说完一把推开楚行,抱着盒子朝门口跑去,速度快如狼口逃生的麋鹿,眨眼就跳出了门。
楚行本能地追了两步,脑海里却在思索她刚刚的话。
她是想说,她愿意被他亲?
不可能,她只有在被人下药或伤心欲绝时才肯表明心迹,平时绝不会这么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