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月儿本以为自己对楚随只剩下害怕了,可骤然听说楚随要娶妻,她还是觉得委屈。他可知道她为他生了一个活泼聪慧的儿子?他可知道她十月怀胎受了多少苦?他可知道,润哥儿曾经大病一场,若非周叔花大钱请了一位高人,润哥儿险些就死了?
如果不是周叔,她与儿子早死了,楚随却就像世上没有她这个人一样,要娶另一个女人。
内室门帘忽然被人挑起,董月儿惊慌地抬起头。
周叔站在门口,一手挑帘,目光相对,他朝外面扬了下下巴,跟着放下了帘子。
董月儿飞快擦了眼泪,最后看眼儿子,她忐忑不安地去了外面。儿子晚上有乳母照顾,无需她担心,而乳母是周叔的心腹,早已知晓她与周叔的关系,守口如瓶,董月儿也不必再遮遮掩掩,径自跟在周叔身后,两人一起去了她的房间。
“为何哭了?”周叔抱着人坐到床上,低声问,语气耐人寻味,“因为他要娶妻?”
董月儿无声地落泪,摇摇头道:“不是,我是替润哥儿不平。”她遇见了真正喜欢她的男人,楚随娶谁都与她无关了,可儿子明明是堂堂楚国公府的骨血,却自小受了那么多苦,跟着她颠沛流离的,还不如普通的富户子弟过得逍遥。
周叔拿出帕子帮怀里的女人擦泪,幽幽道:“正因为不平,才要让润哥儿认祖归宗。”
董月儿一听,哭得更凶了,紧紧抱住他:“你打算送我们去见他了吗?万一他还不想承认我们,还想杀了我与润哥儿怎么办?”
“不会,他当初要趁润哥儿生下来之前杀了你,为的就是怕孩子出生了他狠不下心,如今润哥儿越来越像他,又聪慧过人,国公府子嗣并不兴旺,只要太夫人见到润哥儿,就一定会认下这个孩子。我之所以在等,就是要等楚随成亲,一旦万姑娘进了门,成了楚家媳妇,太夫人就不用担心提前认回庶子影响楚随的婚事了。”
“那我呢?我已经是你的人了,我不想再跟他……”男人计划地越周详,送她进国公府的把握就越大,董月儿是真的舍不得周叔,埋在周叔怀里呜呜痛哭,“周大哥,你我不是夫妻胜似夫妻,你真的舍得我吗?”
周叔抬起头,黑眸不带任何感情地看向窗户。
区区一个董月儿,一个怀着楚随的骨肉却又轻易对他动心的女人,水性杨花,也配做他的妻子?
“我不舍,我更怕你见到如今的楚随,马上忘了我。”周叔慢慢将人放到床上,意味深长地道。
董月儿愣了下,随即马上抱住周叔,信誓旦旦道:“不会,就算你送我回去,我心里也只记着你一人!”
黑暗里,周叔讽刺地笑了下,楚随比他年轻比他尊贵比他这个疤脸俊美,似董月儿这等水性杨花的人,恐怕一见到楚随,就会忘了什么楚随曾经要杀她,然后想方设法重新夺得楚随的宠爱吧?不过他不在乎,他对董月儿没有任何感情,之所以碰她,也只是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