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行站在走廊,一直目送妻子身影消失,他脸上的愧疚才陡然转冷,沉着脸往回走。内室里面,太夫人正对着禁锢她的楚随大吼大骂:“你个孽障,家里有妻子你不好好陪着,三天两头去外面跟一个寡妇厮混,咱们楚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这是楚随,楚二夫人去劝,太夫人就骂儿媳妇不会管教儿子。万姝不敢劝太夫人,又心疼丈夫手背被太夫人抓流血了,拿出帕子想替丈夫擦擦。太夫人瞧见了,顿时又恶狠狠地骂她:“还有你,时谦出点事你就跟他闹,哪有一点贤淑样子?你若有别人一半温柔体贴,都不至于让时谦被一个寡妇勾走!”
此时屋里众人才知道,太夫人真的犯病了,逮到谁就骂谁,而不是只针对陆明玉一人。
楚随是最倒霉的,因为低头按着太夫人肩膀,被太夫人喷了一脸吐沫星子。楚随又烦躁又心疼祖母,忽然有人拍他肩膀,楚随扭头,看到兄长,他不由地松了口气,把地方让给了兄长。
楚行还没坐稳,太夫人一个巴掌就扇了过来,楚行及时攥住太夫人手腕,刚要劝说,太夫人突然抱着他埋头痛哭:“世谨啊,你怎么被陆家的狐狸迷住了啊,连祖母的话都不听了……”
“祖母,您不止一次夸赞阿暖知书达理持家有方,您还夸我有眼光给家里找了个好主母,您都忘了?”楚行放轻声音,缓缓地拍了拍太夫人干瘦的脊背,话是说给太夫人听的,也是在楚二夫人等人面前替妻子赚回脸面,表明妻子在他这个一家之主心里的地位。
男人声音低沉,又带着一丝柔情,像是十分满意自己的妻子。楚随闻言,心情复杂,万姝偷眼看丈夫,想想楚随对她的冷淡,再对比楚行对陆明玉的维护,万姝胸口竟是比刚刚被太夫人数落还难受。
太夫人听孙子替陆明玉说话,她先是回忆自己何时夸过陆明玉,待她记起她确实夸过,顿时因为孙子的拆台而恼羞成怒,涨红脸辩解道:“祖母是她被蒙骗了,她就是个……”
剩下的话却没能说出口,楚行紧紧捂住太夫人嘴,朝楚二夫人道:“二婶,祖母此时不宜动肝火,您让人煮碗安神汤端过来。”
楚二夫人马上去了。
回来喂太夫人喝汤时,又是一番人仰马翻,楚行、楚随衣袍都被汤水打湿了,万幸汤是吹温了才端过来的,不然兄弟俩身上准得烫出泡来。
不知是汤药管用,还是太夫人经过先前的折腾累到了,葛神医随着楚二老爷匆匆赶来时,太夫人已经睡了过去。楚行让开地方,葛神医坐在床前,先仔细询问太夫人的病症,这才开始号脉。
一盏茶的功夫后,葛神医松开手,摸摸胡子对楚行道:“太夫人急火攻心,肝阳暴亢,此乃中风之征兆,老夫会开副药方,太夫人连续服用半月,应能压下去。但太夫人的病是心病引起的,如果太夫人不能静心休养,一旦再受刺激,轻则中风瘫痪,重则暴毙而亡,老夫也无能为力。”
本来就是风中残烛,动不动就发怒,简直是雪上加霜。
“有劳先生了。”楚行神色沉重地道谢。
葛神医点点头,示意楚行随他出去。
楚行以为葛神医要与他谈太夫人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