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什么都没听见。
一顿饭吃到凌晨两点,方羽喝了点果酒,在后座从“大河向东流”唱到“凉凉夜色为你思念成河”,又觉得这歌晦气,改唱“好运来祝你好运来”,陆啸川全程b-box伴奏,隋懿从上方后视镜看宁澜好几次,他都在拍手给喝醉的方羽找节奏。
临近宿舍,车里的闹腾声才敛了些。到地下停车场,陆啸川下车就去后座把还在哼歌的方羽抱出来,边喊“这家伙怎么这么重”边往电梯去,隋懿下车等了一会儿,没见后排再有人下来,走过去拉开车门,宁澜歪在座椅上一动不动,似乎睡着了。
“宁澜?”隋懿喊了一声。
没人应。
隋懿单脚蹬上去,凑近了拍拍宁澜的脸:“醒醒,回去睡。”
宁澜突然抬手勾住他的腰,把人往自己身上带,隋懿猝不及防摔趴在他身上,一手撑住椅背才稳住身形,回过神来时,两人已经四目相对,靠得极近,鼻尖几乎要碰在一起。
宁澜死死盯着他的眼睛,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在透过自己看那个人,可是隋懿坦荡地回望,瞳孔中一丝裂缝也无,毫无保留似的,宁澜什么都找寻不到。
他无望地闭了闭眼,抬手推了下隋懿,正欲开口,本就没关严实的车门突然被打开。
“我的围巾落在这”一阵冷风伴着方羽的声音飘进车内,然后戛然而止。
因为方羽和陆啸川今晚留宿,顾宸恺不得不搬回原寝室。
宁澜胃里难受,翻来覆去睡不着,对床的顾宸恺烦不胜烦地踹了两下床板,他便干脆坐起来,抱着被子去客厅的沙发上睡。
方羽也睡不着,不停地给他发短信,问他和队长怎么回事,上次那个牙印是不是队长咬的,宁澜说没什么,方羽虽然并不相信,见他不愿多说,到底没再追问,还主动保证不会出去乱说,连陆啸川也不告诉。
宁澜放下手机,胃里翻江倒海,刀绞般的疼,实在受不住,跑到卫生间把晚上吃的那点东西都吐了,直到没东西可吐还是犯恶心,抱着马桶险些把胃酸吐了个干净。
好不容易缓和了些,刚扶着水池站起来,卫生间外面有人敲门。
只有隋懿是这样不急不缓的敲法,宁澜开了门,看都没看来人一眼,转身去拿毛巾洗脸。
他把水流开到最大,掬一捧水就要往脸上浇,隋懿突然按住他戴着红绳的手腕,另一只手把水龙头拧到热水,说:“身体不舒服,别用冷水洗脸。”
宁澜抬眼看镜子里狼狈不堪的自己,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这个人就是用他无意中从指缝间溜出来的温柔,让他沉迷,让他深陷,让他踩在绵软的云上,却不告诉他拨开云雾后,下面竖着的都是淬了毒的尖刀。
宁澜用毛巾狠狠搓脸,脸上的皮肤都搓麻木了,才拧上水龙头,绕过隋懿要出去。
隋懿拦住他:“你怎么了?”
“吐了,不舒服。”宁澜道。
隋懿皱眉,他又不是没长眼睛看。
“我问你在台上怎么了,为什么哭?”
宁澜回答:“想到不开心的事了。”
这个回答无懈可击,隋懿不认为自己有问“什么事情”的立场,他为自己居然真的产生了想继续问的念头感到奇怪。
宁澜见他不再说话,侧身又要挤出去,隋懿有话说不出,胸口憋闷不已,干脆伸手抓住他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