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浩很给面子地在一旁鼓掌喊“好球”,宁澜弯起唇角笑,月光给他的线条柔和的脸镀上一层浅淡的边,使他本就澄澈的眼睛亮如星辰。
宁澜不是感觉不到鲁浩的悸动与试探,回去的路上,两人的手几次不小心相碰,他都飞快躲开,在心里暗暗后悔跟鲁浩一起出来,生怕他说出什么自己无法回应的话。
鲁浩大约也感觉到宁澜的警惕,临近小卖部门口,才开口道:“下周有空吗?”
“啊?有……有吧。”
“抽半天时间跟我去趟医院。”
听到这话,宁澜紧绷着的神经瞬间放松,随即又一脸苦大仇深:“真的要去啊?”
“真的。”鲁浩说,“听话的小朋友有糖吃。”
宁澜撇撇嘴:“我看您更适合做儿科医生。”
鲁浩不置可否。
走到门口,宁澜刚把钥匙插进锁眼,就听见身后的人说:“你在我眼里,永远都是需要保护的小朋友。”
深夜,宁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鲁浩那句话比表白还要令他惶恐,他知道自己无法回应这份感情,可他又极度渴望被爱、被保护。
好比他明知自己与张婆婆毫无瓜葛,却还在从她身上恣意摄取母爱。
好比他明知道隋懿那样高傲的人,被他这般冷眼对待,必定会忍受不了转身离开,却还想打开窗户,看看他今天有没有送花来。
隔壁张婆婆已经熟睡了,宁澜赤脚下床,走到窗边,轻轻推开窗户。
月上梢头,窗台上除了一朵花瓣已经开始蜷曲的玫瑰花,还有一个长方体状的小东西,在月光下反射着细腻的光。
是一支录音笔,以前跟组合其他成员一起接受杂志采访时,见过这个东西。
宁澜犹豫了一会儿,把两样东西拿起来,坐回床边,放下花,捧着录音笔仔细看。
他没开灯,不知道那个按钮是录音,哪个是播放。
墨菲定律总在关键时刻生效,越是不敢乱碰,左手拇指就越是不小心地一勾,按下去一个键,有丝丝电流声从外放口传入耳中,宁澜手忙脚乱地想把它关掉,还没摸准按键,就有一段旋律从小小的录音笔中缓缓流出。
小提琴的声音。
宁澜自认是个彻头彻尾的俗人,只能勉强辨别不同乐器的音色,这首曲子他好像在哪里听过,好像又没有。
但是他能听出旋律的优美婉转,如同落入水中的石子晕开的涟漪,轻灵又安静。
不知不觉间把整支曲子听完,宁澜有些懊恼,他原本没打算听的。
这时,录音笔里传来咔哒一声轻响,自动跳转到下一部分,处在黑灯瞎火中的宁澜再次没能摸到暂停键,反而把音量调高不少。
他听到刚才拉琴的人说:“澜澜,生日快乐。”
心跳和生硬的断句同时停跳一拍,录音笔将人的呼吸声都记录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