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庚方才紧绷了一下,顾昀立刻察觉到了,没等他在自己手中写字,就开始思考将这信封抛出去蒙对的可能性有多大。
顾昀掂量了一下,心道:“三中取一,行,把握还挺大的,不行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万幸,这个“把握”只有他一个人心里有数,其他人只能看见他表面上的笃定非常,只好跟着一起淡定。
中年人神色一动,接过信封,凑到鼻下来回嗅了几次,脸色变幻莫测。
长庚心想:“要动手么?”
顾昀却好整以暇地拍了拍他绷紧的手背。
那中年人再抬头看顾昀,神色正色了不少,说道:“在下翟颂,乃是这批商船的总把头,不知先生从何而来,要往何处去?”
这是黑话,长庚一五一十地写在顾昀的手心里。
顾昀第一回开了口,说道:“从地上来,往蒿里去。”
那自称翟颂的中年男子看似吃了一惊,犹疑片刻,声气微微弱了下来:“那……那就劳烦香先生了,请。”
顾昀纹丝不动地站着,聋得十分周到,直到长庚轻轻地拉了他一把,他才面无表情地被长庚牵着往前走去,活脱脱就是个五感断绝,脾气古怪的“香先生”。
接着顾昀那宽大的袖口遮掩,长庚在顾昀手心写道:“义父怎么知道他们的黑话?”
这其实是玄鹰头天夜里奉命监视商船时,偷听到的两个船员的对话,事无巨细地报给了他,顾昀其实压根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依然是蒙人。
他大尾巴狼一样地对长庚吹道:“我无所不知。”
长庚:“……”
一行人顺利上了东瀛商船,几个东瀛人纷纷冒出头来,好奇地打量着传说中的香先生。
东瀛受大梁影响,神佛文化盛行,有不少人见顾昀身后跟了个和尚,纷纷露面出来打招呼。
长庚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些东瀛人数量比他想象得还多,以护送商船的名义,身上都配着长刀,有些人裤腿手腕上还别了铁腕扣和样式古怪的飞镖。凑得近了,能闻到他们身上淡淡的血腥味。
突然,只听身后有人大喝一声,一个带着面具的东瀛人神不知鬼不觉地落在顾昀身后,二话不说,纵弯刀便劈向顾昀后背。
长庚反应极快,剑未出鞘,已经架住了对方的弯刀。
东瀛人尖声怪叫了一嗓子,瘦小的身体扭曲成一个古怪的弧度,整个人就像一条没骨头的蛇,弯刀在他手中成了邪门蛇信,接连向长庚出了七刀,同时,他左肩突然开了花,一支东瀛回旋镖猝不及防地直冲向顾昀。
而那顾昀不知是做戏做到底还是要怎样,居然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毫无知觉似的!
情急之下,长庚手中剑鞘与剑身一分为二,将剑鞘狠狠掷出,在回旋镖几乎擦过顾昀胸口时将它撞飞了出去。
长庚不是头一次和人过招,也不是头一次这样险象环生,却是头一次有人竟在他面前差点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