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令法就是限制民间长臂师的那条法令,刚出来的时候曾经让人很是热议了一阵,只是之后被击鼓令引起的轩然大/波盖过去了。
“奉函公的脾气……唉,你没见他头天那份折子写的,说掌令法限制的不是长臂师,是民智,长此以往国将不国,擎等着洋人腾云驾雾来扣我大梁边疆之门,我看他就差指着皇上的鼻子说国贼了其实皇上本来也不至于跟他一般见识,就是南疆这次的事闹出来,皇上心里打了个结,一个冬天都没解开,老头撞在炮口上了。”
顾昀说到这,顿了顿,摇摇头:“今天临走,皇上还叫住我,说‘朕自问继位以来兢兢业业,夙夜难安,为何江山无宁日’我还能说什么?”
隆安皇帝登基短短几年,先是亲兄弟勾结东瀛人谋反,随后又是封疆大吏勾结山匪叛乱,一桩一件都仿佛是莫大的嘲讽,屡禁不止的紫流金黑市更是已经成了他的一块心病。
沈易没吭声,两人并肩往内院走去他们心里都知道,奉函公虽然作死,但话说得并非没有道理。
以后民间长臂师被限制,从此单靠灵枢院,一年到头能出几件新技术?何况灵枢院永远是以军用钢甲为先,往后民用技术还有什么发展的余地?
沈易:“能保住他吗?”
顾昀抬头看了看帝都尽头暮色四合的天空,叹出一口白气:“不知道,我尽量吧。”
沈易点点头,过了一会,他忽然说道:“大帅,我从小在京城长大,可是有时候真是觉得喘不上气来。”
顾昀一言不发地将酒坛子递了过去。
沈易就着酒坛子喝了一口自家酿酒,被那烈酒冲得够呛,他伸手拍拍顾昀的后背:“都准备给你过生日呢,一会进去别板着脸。”
两个人于是就站在回廊上,你一口我一口地把一坛酒分光了。
酒能解忧,能热血,能添红颜,能让人把天大的眼前身后事放在一边,短暂地放松下来。
不过一进内院,顾昀还是震惊了。
只见侯府好多报废的铁傀儡全都被葛晨翻出来了,也不知他多长时间修整好的,一群大黑脸个个行动如常,往来如飞,并且一水地卸了甲胄与兵器,一字排开,手里各自拿了两把绸缎扇子,支楞八叉地在院子里扭秧歌曹娘子作为其中唯一一个血肉之躯,穿红戴绿地正在领舞。
顾昀:“……”
沈易摇头感叹道:“真是天才。”
顾昀:“……啥?”
沈易搭着他的肩膀说道:“葛晨那小子,真是个天才,一想起这天才当年经手的第一火机钢甲还是从我手里接过去的,我简直……啧,恨不能把他抢到南疆去。”
顾昀:“……”
总觉得沈将军这话哪里怪怪的。
长庚果然给顾昀做了一碗寿面,上回他只是打了个鸡蛋,还把蛋壳打进去了,不料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他再回来下厨,水平简直不可同日而语了。
做得太好了,顾昀当着他的面再没提什么“君子远庖厨”之类扫兴的话,差点把碗也一起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