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昀无奈地摇摇头他放纵是放纵,但只要是自己想节制,也绝不含糊,多日滴酒不沾,沈易来了,也才喝了三两杯,基本就是沾沾嘴唇润润喉的量,知道长庚要管他,才不主动放杯子。
长庚实在太爱管他,事事照顾到,并且绝不假手他人,好像这样能让他心里踏实似的。
都是小事,顾昀也乐得不动声色地惯着他。
两人洗漱干净回房,却并没有什么旖旎,顾昀拍拍床头,对长庚道:“银针拿过来。”
长庚那日先是大惊大悲,几乎陷入幻觉,随后又是多年夙愿一朝成真,心里欢喜太过,整个人都魔怔了,顾昀当时按捺住没表示什么,隔两天沈易等人抵京,他便去找了陈姑娘。
陈姑娘过来看了一次,当时动手将重瞳时不时冒出来的雁王扎成了一只刺猬,意味深长地说道:“自古就有乐极生悲,极乐至失心疯的事屡见不鲜,常人尚且如此,王爷这个情况,还是节制点吧。”
说完她还隐晦地看了顾昀一眼,字里行间仿佛也闪过了“禽兽”二字远远地糊在了安定侯头上,下了一打禁酒禁辛辣禁吵闹禁/欲的禁令,嘱咐他每天睡前以银针安神固心,有些他自己够不着的地方便只能让顾昀代劳,顾昀跟着陈姑娘学了好几天,所幸他自幼习武,穴位都还找得准。
长庚安然趴在床头,解了顾昀的发髻,将他一缕披散的发梢抓在手中把玩,将后背交给顾昀那二把刀,一点也不怕他扎错了,每天无论怎么心力交瘁,这一会工夫都是他心里最放松的时候,恨不能一直这样到地老天荒。
第83章反击
顾昀对针灸之术一窍不通,完全照着陈姑娘教他的死记硬背,他以前时常听民间说些一针扎不对,能把人扎瘫了之类耸人听闻的传言,因此一点神也不敢走,深浅一分也不敢错,也真难为他那双瞎眼。
直到最后一根针放好,顾昀才微微松了口气,身上出了一层薄汗,随手拿起旁边的汗巾擦了擦手,一回头,却见长庚侧着脸,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看,他眼睛里的血色与重瞳尽去,眼神安静而悠远,映着汽灯一点微光,像是含着古佛下、青灯中的一双人间烟火。
顾昀:“看什么?”
长庚的嘴角僵硬地挑了挑,然而银针在身,他又被封成了一个面瘫,笑不出来。
顾昀的目光匆匆从他那线条流畅的后背上掠过,虽然很想“报仇雪恨”,却不敢违背医命,在这种时候碰他,便干咳一声道:“好了,别笑了,赶紧休息,明天不是还要早起?”
“子熹,”长庚面部能调用的肌肉不多,话也只能轻轻地说,越发像撒娇,“亲我一下好不好?”
顾昀警告地瞥了他一眼:“找事是吧,都成刺猬了,还勾引我。”
长庚早把他看透了,一声“义父”就能让某人束手就擒,这种流氓里的正人君子才不会趁他身上扎满针的时候动他一根手指头,因此有恃无恐地看着顾昀,只是笑嘴角挑不上去,眼睛里却盈满了笑意。
顾昀心道:“爬到我头上来了。”
然而他毕竟不是个老和尚,看着那青年人裸/露的宽肩窄腰,头发披散如缎,黑是黑白是白,也不可能无动于衷,便只好端坐在一边闭目养神。没过多大一会,就听见旁边的声音传来,顾昀一睁眼,见长庚僵尸似的爬了起来,凑到他面前,先在他嘴唇上碰了一下,随后轻柔地含住他的嘴唇,来回琢磨,浓密的眼睫微颤着,与他那一脸被针扎出来的木然成了鲜明的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