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分明不是什么好话,长庚的呼吸却陡然急促起来,眼睛一瞬间亮了,恨不能将眼前人一口吞下去,可是随即想起医嘱,到底他还有分寸,不敢贸然拿乌尔骨来冒险,只死死地盯了顾昀片刻,终于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躺了回去。
长庚闭上眼想象了一遍那番情景,浑身直发紧,恨不能真的被顾昀打断腿关在屋里小黑屋也行,绝不抱怨。
他翻来覆去了片刻,终于忍不住伸手勾住顾昀的手腕:“说好了,我要是疯了,你就把我关起来,或是你将来要先我而去,就给我一瓶鹤顶红,送走了你我自行了断……嘶!”
顾昀抬手抽了他屁股一巴掌,这回不是爱抚,是真使劲了,火辣辣的疼。
顾昀:“了断个灯笼,闭嘴,再不睡滚出去。”
刚下了针就开始神神叨叨的雁王总算被一巴掌打老实了,闭了嘴,顾昀的意识陷入昏睡时还在发愁长庚那句“自我了断”恐怕还真是说得出做得到,不知是他天性如此还是乌尔骨也在潜移默化地改变着他,虽然长庚极力掩饰,但顾昀还是一天比一天能感觉到他骨子里的偏执和格外激烈的性情。
这么下去怎么得了?
隆安皇帝的大朝会本来十天一次,最近非常时期,很多事一直悬而不决,才改成天天都来,满朝文武都得打起神起五更爬半夜,军机处却要比所有朝臣还要早到半个时辰多。
第二天顾昀被霍郸叫醒的时候,长庚已经先走了,愣是没吵醒他,也不知是他动作太轻,还是顾昀睡得太死。
“把那玩意熄了,”顾昀揉着太阳穴指着香炉道,“我都快被它熏得长睡不醒了。”
霍郸依言熄灭香炉,嘴里却道:“大帅,这只是普通的助眠安神香,怎么别人吸了都没事,单单用在你身上就跟蒙汗药一样?你这不能怪香炉,每天都这么倦,分明是气血两虚,年纪轻轻的,这么下去怎么好?”
“嘘,”顾昀冲他使了个眼色,压低声音道,“赶明我去求陈姑娘给我开两服药,你少跟别人嗦,听到没有?”
霍统领讲究“军令如山”,立刻一板一眼地应道:“是!”
同时心里抠着字眼盘算道:“侯爷让我‘少嗦’,既不让我多嘴也不让我闭嘴,那我得好好琢磨琢磨,合理分配告状的机会。”
这日大朝会一上来就是剑拔弩张,几大世家果然联手,将头天晚上江充拓下来送到长庚那的折子当庭抛出,而后户部侍郎吕常率先站出来,言辞激烈地弹劾工部领头推荐十三巨贾涉足紫流金是“野心昭昭”,两批人马差点在大殿中当众撕咬起来,被大发雷霆的隆安皇帝一嗓子喝住。
方钦好整以暇地作壁上观,觑着皇上难看的神色,与一干党羽使了个眼色,知道自己这是戳到皇上的痛处了。
果然,李丰长出了口气,掐了掐自己的太阳穴,缓缓说道:“此事从长计议吧,朕也觉得私售……”
没等他说完,江充忽然出列道:“皇上,军机处诸位大人今天一早提前过来,也是在议论这个事,所忧所虑与吕侍郎不谋而合,皆以为向民商私售紫流金不妥。”
一句话把众人都说愣了,方钦犹疑不定地看了雁王一眼,突然有点弄不清这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