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到外敌当前竟也能冲锋陷阵一二,顿时十分宽慰,决定改天给它老人家弄点好米泡酒下饭。
不过面上,沈易还是解释道:“这畜生整日在门口挂着,人来人往谁见了都逗,学了一口市井粗话,堂弟别给跟畜生一般见识。”
沈辉是个被酒色掏空的败家子,不敢在西南提督面前扎炸刺,只好牙疼似的笑了一下,落荒而逃。
沈易目送这mǔ_zǐ 走远,面色才沉了下来,他在门口站了片刻,伸手摸了一把八哥鸟的尾巴,自语道:“单是听说过穷人家吃不起饭卖儿鬻女,见识过跑到将军府里来买将军的吗?”
八哥敌我不分,扭头给了他一口,啐道:“呸,蠢畜生!讹得你裤裆别不上针脚!”
沈易:“……”
还是炖了吧。
他自嘲一笑,往回走去,正看见沈老爷子一袭仙风道骨的模样,拎着拐杖远远冲他招手:“季平过来,我有几句话同你说。”
沈易方才外人在不好意思发作,此时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地大步走过去,对沈老爷子道:“吕家是出贵妃的门第,我娶不起,要娶你自己娶别扯什么三叔恩情,就算挟恩图报也没有直接让人以身相许的。”
沈老爷子沉默片刻,慢吞吞地说道:“你自小猫嫌狗不待见,为父也未料到你有一天竟还能待价而沽,实在与有荣焉。”
“……”沈易噎了片刻,怒道,“您老人家什么都不懂,消停点遛鸟去吧,少管我的事!”
“我虽然老得快要喘不动气了,但外面的事也还多少知道一点,”沈老爷子不温不火地说道,“我朝自武皇帝开始,尤其忌惮文武官员私相授受,手上有兵权的大将,娶公主的事我听说过,娶这些名门望族的闺秀却少有发生。别说是你,就是当年顾帅……不也是才订了婚,尚未来得及过门,就死了新娘子么?”
他老人家说话跟唱戏似的,还拖着长音,拖得沈易眼皮一跳,总觉得那长腔短调里内蕴颇丰。
沈老爷子不理会他,摇头晃脑地叹道:“自京城围困,皇上被迫还玄铁虎符与顾帅,当今天下,便有那么些人,越来越不将天子放在眼里了。”
怎么还扯到顾昀了?
沈易半晌没回过味来,细细思量了良久,他才咂摸出了一点意思自西洋人围城以来,李丰先是被迫将军权交还顾昀,随后又被洋人一把火烧了京西景华园并数代皇家私藏的紫流金……乃至于如今四境之困未解,隆安皇帝的无力之处正一点一点地往外渗透,想来李丰自己也知道,否则以他那狗脾气,怎会主动和顾昀修复尴尬的关系?
沈老爷子装神弄鬼地念叨道:“我昨日观星,见贪狼夺紫薇光,四方星尘黯淡,人心惶惶如野草,而鹿已下中原,恐乱世将始……”
沈易:“爹,昨儿晚上不是阴天吗?”
“无知竖子,”沈老爷子看也不看他,“我且问你,如今御林军的殿帅姓甚名谁?”
沈易愣了片刻御林军中多少爷,然而按着惯例,虽然他们也熬资历、拼家世,但最高统领一般都是从北大营调来、身怀军功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