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尽人事还得听天命,就是自己在这边机关算尽,却浑然不知敌人也在后院起火,并神不知鬼不觉地烧出来一个风格完全不同的主帅。
顾昀来不及细想,一把抓过外衣便往身上裹,起来的时候脚下踉跄了一下,好像刚吃完十斤软筋散,差点跪下。
就在这时,一只玄鹰当空闪过,直接落在帅帐门口,没来得及开口,手中的红标急件先脱手滚了出去,被顾昀一脚踩住。
顾昀吃力地扶着床头弯下腰,借着汽灯光打开信桶。与此同时,那玄鹰快速禀报道:“大帅,十八部落假借和谈投降之名,趋使死士与六车紫流金来我边境为饵,引爆后炸开一条路,随后数万兵倾巢而出,打算鱼死网破。”
顾昀从红标急件上抬起眼:“战况呢?伤亡几何?”
玄鹰:“属下走得急,不知!”
顾昀定了定神,随后狠狠咬牙,硬是咬出了一口力气,伸手扣住挂在床头的割风刃,喝令道:“给我拿一套重甲来。”
这种时候,也只有自带支撑的重甲能弥补他的无力。
长庚一抬手止住卫兵的去路,扭头面向顾昀,沉声道:“子熹,你坐镇中军,我去。”
顾昀定定地看着他,嘴唇微抿长庚认得这表情,那基本是他要说“不”的前兆。
他不等顾昀开口,便抢先道:“你信不过我吗?”
顾昀叹了口气:“我……”
长庚向他平摊开一只手:“把割风刃给我,我替你去,你要是还肯信我,就不要走出这个帐子。”
远处的战火映在长庚的眼睛里,瞳孔中像是着了火,烧出一把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大梁江山。
长庚试探着抓住了割风刃的一端,缓慢而坚定地从顾昀手中抽了出来这并不难,顾昀的手腕提不起力气,还有些微微的抖。
他将那玄铁利器握在在手中,横斜置于肩头,微微欠身:“我来为大帅当这个马前卒。”
顾昀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忽然转身,对那玄鹰吩咐道:“推沙盘,你来做传令兵。”
长庚提刀就走。
曾经横过大洋的西洋海怪缓缓地从布满迷雾的江中露出头来,大片的阴影下,无数快如虎鲨的西洋短蛟并行,缓缓逼近。顾昀早先布置的防线第一时间做出反应,发出警报的同时,江北大营三队枕戈待旦的轻骑兵分三路而出,占据岸边各个关键口岸,正撞上了打算偷偷登陆的西洋水军。
血水很快顺着江面流了下去,而炮火在江面上交织成了一条灿烂的烟火海。
“长炮别停,”长庚策马而出,“间歇的时候白虹顶上,所有鹰甲立刻待命,给你们半刻的时间整装,升空到白虹射程以外,压住空中局面,绝对不能让他们那海怪主舰上的鹰甲上天,把他们钉死在那!”
“右翼拢。”
“全港海蛟备好火药,即刻出发!”
身边传令官一时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王爷说得是全港?全面开战吗?”
长庚垂下眼,自马上睨了他一眼:“全面,让洋人看看大梁也是有水军的。”
柔弱的大梁水军曾经不堪一击,乃至于主帅战死,仓皇间被一个马都骑不利索的文官动手拾,仓皇逃往北方。
一年前,水军七零八落的旧部同四方失去编制的同袍一起,组成一支杂得不能再杂的部队回到最初遭到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