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轻絮凉凉地看了她一眼。
老妇人脸上的皱纹扭曲了几下,扭出了一张巫婆似的慈祥,赔笑道:“姑娘,再容我们几天想想办法,我王有些刚愎自用,但我好歹算是他的长辈,我去说说试试,你们不急着走。”
“夫人,不是我们不通情理,”曹春花长吁短叹道,“我们也是奉命行事,不敢自作主张的。”
陈轻絮将自己的袖子抽出来,神色淡淡地说道:“要是狼王为了一己私仇,执意要将这一战打到底,夫人去说大概也没什么用,反而引火上身,我看还是不必了。”
这一句话捅到了在座所有人心里。
前一阵子几个部落首领联手叛乱的时候,就拿加莱荧惑早年和神女关系过密的事做过文章,神女已经死了二十多年,到底和那加莱之间有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至今已经无从对证,然而疑虑的种子一旦种下,哪里还有那么容易拔除?
加莱荧惑一直以“血海深仇”和“奇耻大辱”煽动族人为他卖命,可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是凡人的劣根,他或许可以煽动一时的热血,等到物资难以为继,吃饱肚子都成了问题的时候,二十多年前的“奇耻大辱”难道能比饿死的儿女更有切肤之痛吗?
一个人如果死了这么多年,还像幽灵一样萦绕在部落周围,带来的除了战争就是流血,那么她究竟是长生天的纯洁神女,还是欺世盗名的妖魔鬼怪?
陈轻絮说完,不理会神色各异的北蛮众人,轻描淡写地点了下头,和曹春花一前一后地往外走去。
眼看他们打定主意不肯通融,方才那北蛮老妇人突然下定决心,将手中助步的拐杖狠狠地敲在地上:“从现在开始,以两天为限,恳请贵使为我们拖上两天,我老太婆活了七十多年,就以这一把年纪作保,两天后必定给你们一个交代!”
这老妇人在族中辈分很高,狼王都要叫她一声姑姑,她一开口,一时没人当众反对,只有心里苦的大总管嘴唇动了动,被老妇人凌厉的一个白眼瞪了回去。
曹春花与陈轻絮对视一眼,好生为难似的皱了半天眉,终于不情不愿道:“那……行吧,既然是‘红霞’夫人的承诺,我们也少不得勉强试一试,就等您的好消息了,告辞。”
等他们两个外人从后门的密道离开,一屋子的北蛮贵族这才炸了锅。
大总管欲哭无泪地对红霞夫人说道:“三婆婆,您老人家方才是没听清我的话吗?王铁了心的要把这一战打下去,连世子都打了,您看我这头……就这……王的原话是紫流金没有就去挖,物资不够让尸、让诸位掏腰包!”
红霞夫人没来得及说话,一个中年男子已经勃然作色:“他怎么还在做自己的春秋大梦?是想打过玄铁营防线进攻中原还是想等着西洋猴子给送吃喝?我们准备了二十年,凑了十万勇士、数不清的火机钢甲、冒尖的干粮和肉干,还联合东西南北四方同时行动,都没能真正地踏足中原!他现在还在做这种梦,凭什么?满街饿殍吗?我看抽干净我们的骨髓也填不饱他的胃口!”
他这嗓子跟放羊的时候嚎叫出来的山歌似的,鸣钟铜锣不加掩饰,周围有几个人立刻面露惊恐,纷纷劝他这中年人谨言慎行。
怒气冲冲的中年人一屁股坐下,冷笑道:“三婆婆,我看您老这回守不住自己的诺,别说你豁出脸去倚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