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爹当年常用的一丸。”薛青说谎随手拈来,“他当年从军伤了筋骨,得了一个仙方,常年服用壮筋骨活血脉,我这次跌伤了头便也拿来用用,并不是不信杨大夫你。”
杨静昌哦了声放下茶杯不再追问,让小童打开药箱拿出脉诊,薛青请他诊了脉,又看了头上的伤。
“虽然好多了,但体虚骨软,药...。”他说道,看了眼桌子上摆着的茶,“接着吃吧。”
不知道说的是自己开的药还是薛青所谓的父亲留下的方药。
薛青道谢起身相送。
杨静昌看他一眼。
“今年是建兴元年。”他说道,“看来薛少爷忘记的是眼前事,旧事倒是记得。”
薛青失笑,这老大夫还挺机敏,是啊,她倒忘了薛母对这大夫说了自己跌伤头失忆了,却还能准确的说出父亲用过的丸药。
她没有再推搪解释,只是笑而不语,亲自送杨老大夫出门。
杨静昌心内也是微微惊异,这薛家少年因为郭怀春的许婚在长安城也是一个名人了,出身低微得到的评价很不好,在郭家从下人的议论中他也得知这薛少爷为人胆小怕事不成器,正符合低微出身而养成的秉性。
但自从这少爷醒了后,他与之相处半点看不出胆小怕事。
这少年说话不温不火,态度安静从容,面对自己的质问落落大方,被挑明说谎后,不慌不忙不反驳不解释,竟是一笑了之。
颇让他有些哑火,再问反而显得自己无理取闹了。
“薛少爷读过书?”杨静昌问道,没有拒绝薛青的相送。
一老一少慢步行走在甬路上。
薛青不知道这个薛青读过没读过,屋子里并没有笔墨纸砚,薛母说家境贫寒,说薛父是兵丁出身...
“只识得几个字。”她含笑说道。
这意思可以说没读书,也可以说谦虚,进可攻退可守。
不知道杨静昌认为是哪样,他点点头若有所思。
“薛少爷打算怎么办?”他忽的问道。
问出这句话杨静昌也有些后悔,说起来他们并不熟,他怎么就莫名的问出这句话了?好奇?
如今城中都知道郭家小姐为了拒婚差点将薛青害死,这将来还能成亲吗?就算父母之命不可违,薛青也必然尴尬。
但尴尬跟万贯家财富贵荣华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呢?
“我父亲当年救郭伯父,并不是为了图报。”薛青并没有觉得杨静昌问的唐突,认真答道,“而郭伯父如今许婚也不是为了报恩,都是好心,既然是好,两好才是好,如有一方不好,又何必强求坏了这份好?”
这少年说话太滑头,杨静昌哦了声。
“那薛少爷是不接受这门亲事了?”他干脆的问道。
“都还是顽童,谈亲事太早了。”薛青笑道。
如果断然说拒绝,外边肯定认为薛青是被威胁被吓到,那郭小姐必然得个凶悍骄纵的名声,对于古代女子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好名声。
郭小姐如今才十二岁,推到童言无忌孩童们之间打闹上要好一些。
杨静昌心说你还是去掉那个都字的好,分明一副别人是顽童,你是大人的样子,说话也这样的圆滑。
如果是真心不想结这门亲不贪图富贵倒还好,如果是做出的样子,只怕郭家要摆脱这少年没那么容易。
杨静昌笑了笑,以身体还未痊愈让薛青留步,带着小童出门去了。
这时候已经走到了巷子口,这片院落与郭家大宅不是一个门户,出了门就是巷子,再靠外便是热闹的大街,薛青在门口听得街上传来的喧嚣热闹她转身回来了。
这大杂院里白日人并不多,依附郭家是得个遮风避雨的居所,以及逢年过节去叩头得个赏钱,其他时候还是要去自己做营生。
薛青踩着碎石铺就的并不算平整的路走着,建兴元年,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