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明亮灼人眼。
“她在哪里?”陈盛问道,“怎么不在家?”
灯下人影摇晃,康岱面色发白的站出来,道:“我与她要来见相爷,事发时我们正经过那条街。”
陈盛眉头紧皱,道:“怎么偏偏那时候?”
康岱垂下头道:“那边是闹市,想着这时候她越在人前越安全。”
陈盛在室内踱步,道:“青霞先生....”要说什么又无话可说,最终长叹一口气。
“相爷,先生此举大义啊。”润泽先生道,“如此壮烈,掀起喧天声讨秦潭公一党,束缚他们的手脚,让我们由被动变主动啊。”
其他人也都纷纷点头赞同。
陈盛叹道:“说得容易做者难啊。”
“相爷,不要辜负青霞先生这一死。”润泽先生道,“此时不是悲痛的时候。”
陈盛点头,道:“大家各行其事。”又肃目,“只是薛青她...”
“当时殿下反应机敏逃了。”康岱道,“果然秦党立刻查青霞先生的学生们。”神情惊恐显然后怕。
太凶险了,还好,还好。
“或许现在已经出城。”有人说道。
但立刻有人摇头:“没有,我们四城城门的人都没有见到她。”
陈盛心道以这孩子的本事,不被人发现出城也不是什么难事,她人聪慧当时见到青霞先生坠楼肯定猜到什么,调头就走也足够当机立断,该不会真的就此远走高飞了吧,这样的确是最安全的,但......
“不走被抓着是麻烦。”他道,眉头紧锁,“走了不再出现也是麻烦啊。”
对于秦潭公来说这无疑是暴露了身份。
“也没什么麻烦。”润泽先生淡淡道,“不过是将错后要做的事提前。”
不等会试了,直接对民众揭发秦潭公当年的罪行,薛青的身份也不用掩藏了,一切都撕破。
要开始了吗?有些急啊...
室内灯火烈烈,众人面容身影摇晃。
夜色笼罩京城,街上灯火通明,仿若夜市比以往开始的早了很多,但并没有欢声笑语叫卖,望星楼前人群没有散去反而更多。
青霞先生的尸首依旧躺在地上,盖着的衣袍已经换成了干净的白单子,一旁还摆着一口新棺材,四周依旧有人墙围挡,内里的人多了很多,年纪不等有老有少有中年,正由两个少年在分发白布与他们,那两个少年腰里已经束扎白布。
火光照耀下,这些人面容悲戚双眼通红,接过白布扎在腰里噗通就跪地大哭:“老师啊。”以头碰地,匍匐埋首。
“还有谁没有?”少年高亮的声音冲击着耳膜。
外边人墙涌动,又有两人挤进来。
“我!我来了。”其中一个少年声嘶力竭。
张莲塘道:“春阳焉子来了,给他们。”
张双桐将搭在身上白布递给柳春阳裴焉子,柳春阳眼睛和鼻子红通通接过噗通就跪倒在地上,裴焉子认认真真的系好了白布在腰里,又将头发整了整,撩衣下跪。
“还差谁?”张双桐视线扫过现场,“我们的人还差谁?”
白布灼白的火把照耀下,张莲塘与其他少年们一样,白的脸红的眼。
“薛青。”他道。
伏在地上的柳春阳双手攥起,薛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