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锦身家性命,就为了跑来给薛青说这一句话。
一句仔细想也没有什么意义的话,人已经死了,说了又能怎么样?现在这样不也挺好的。
但,她就是想说,当知道薛青是宋夫人的女儿后更加下定了决心,她想让薛青知道,她的亲母死前发生了什么,尤其是让她知道,在临死前她的母亲是惦记她的,想她的。
仅此而已。
舍弃了身家性命前程似锦,就为了这个。
她的前程似锦是宋婴给的,如果她愿意,宋婴也能继续给她更好的生活,但是
蝉衣双手掩面,被双手掩盖下的双眼流泪却是坚定而清亮。
但是她之所以能有今日,是因为三年前,薛青给了她的命。
那时候薛青什么都没有,只毫不犹豫毫无畏惧的拿着自己的命来换她的命。
仅此而已。
京城的街道上人群泱泱,素白一片,嗡嗡的议论声如浪涌涌,但并没有陷入混乱,因为两边的官兵如墙如盾隔绝。
宋夫人的棺椁前后仪仗站满了整条街,围观民众们的视线在密密麻麻的送葬队伍中搜寻。
“那个薛青是宋元的女儿。”
“在哪里?在哪里?”
“看到没?”
到处都是孝衣一片,男男女女一时都分不清,好容易有人终于分辨出来了还没细看,街上又一阵喧闹。
“宝璋帝姬出来了!”
伴着这一声喊,街道两边的人群顿时向一个方向涌去。
不远处的御街上官兵如林隔绝,但这并不能阻止民众急切的探望。
那可是宝璋帝姬!
十年几乎避讳不提及的名字重新现世,此时又出现在人前,谁不想一睹。
“不对啊,原来是宋元的女儿,也不是没见过”有人道。
但立刻遭到反驳。
“那时候跟现在能一样吗?”
“现在可是帝姬!”
“帝姬也亲自来给宋夫人送葬啊。”
“那是自然,母女十年呢。”
人群如潮声如浪涌涌而去,这边送葬的队伍前方越发空旷,薛青没有回头,扬起的纸钱如雪纷纷而落,铺盖在她的身上打落在脸上
薛青抬手揉了揉鼻头,拨开纸钱,身边的宋虎子已经阿嚏阿嚏两声,发现喷嚏能吹起纸钱,又乐滋滋的故意打喷嚏玩了起来
薛青任他玩乐,揣手看向前方,身后喧嚣渐渐远去,前方城门隐隐可见。
紧闭多日的城门已经大开,官兵林立戒备,兵器上皆绑缚白布,宋夫人是等同皇亲规格下葬。
“虎子啊,有句话你听过没?”薛青忽道。
宋虎子当然没听过,薛青说什么他也没听懂,依旧乐颠颠的伸手抓扬着纸钱玩。
薛青回头看宋夫人的棺椁灵车,转身冲灵车跪下,俯身叩头。
孝子孝妇送葬当跪拦三次,以示不舍,四周随从仆妇丫头立刻跪倒哭声顿起,整个送葬队伍都是哭声,薛青俯身在地哭不哭也没人会发现。
“舍命容易,活着难啊。”她低声道,郑重的拜了三拜再抬起头,觉得脸上湿意,她抬手,纷纷扬扬的纸钱中有雪粒子夹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