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了,他在做梦。
他冲自己点了点头,有些失落,离床边的人远了点。
盖着白布的床被往外推,伊舟也不由自主跟了出去,他在一间狭小的屋子里呆了很长时间,又被放出来,推入一间满是火焰的房子。
目之所及都是橙蓝色的光,伊舟却并没有感觉到难受,他呆了一阵子,又见到之前在病房里看到的一群人。
那群人比之前见到的还要多两个,那些人站成一圈似乎在劝什么,中间是个抱着罐子的男人,旁边有个女人挽着他的胳膊,正在抹眼泪。
他们看起来比上次老了好多,双鬓斑白,脸上皱纹纵横。
他们劝了会,女人不哭了。一行人上车,伊舟也不由自主地跟上去,他坐在男人与女人中间,尽量缩小占地。
一男一女眼睛里都是血丝,女人双手握成拳头,男人抱着瓦罐的手背青筋凸起。
伊舟低头看了许久,然后伸出两只手,分别放在两人手上,再虚虚握住。
身旁两人似乎感觉到什么,女人眼眶瞬间溢满泪水,她用另一只手捂住嘴,泪珠如断线珍珠般打在手上:“舟舟是你吗?你回来看妈妈了是吗?”
没想到自己的动作会造成这种结果,心脏像是被什么死死揪住。伊舟放开虚握住的两只手,小心的凑到女人面前,却不知道怎么办。
最终他还是伸出手指,抚到女人脸上,想替她擦掉泪痕。
女人突然伸出手在空中握了下,正好与伊舟的手指接触到一起。
“舟舟让妈妈别哭是吗?”她用另一只手擦干净脸上的湿痕,这只依旧没放开:“妈妈不哭了,舟舟你别走。”
“嫂子,你怎么了?”汽车前座,送葬的人转过头,脸上带着关心:“你别太逼着自己了。”
以为女人伤心过度出现幻觉,她叹了口气:“再说舟舟走了,也算一件好事,他之前那么难受。”
女人眼底全是泪意,她仰起头睁大眼,不让眼泪留下来:“我知道。”
她说出的话带着浓重的鼻音:“我知道他难过,我做梦都梦到他抱着我说妈妈我好疼啊,说妈妈你别救我了好不好。”
“可我怎么舍得呢!”女人终是没忍住,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滚落直鬓角消失。
伊舟觉得自己也哭了,手摸上去却没有任何感觉,他倾身,环抱住女人,手掌在虚空中拍了拍,低头把额尖落在女人肩上:“妈妈我不疼,你别难过。”
“好了,别哭了。”左边的男人发话,他低头看着手上的罐子:“舟舟还看着呢。”
女人吸了吸鼻子,她坐正起来,擦了擦脸,拼命挤出一个笑来:“我刚刚就觉得舟舟抱了我一下,你说他是不是舍不得我们?”
男人低头,没有说话。
车辆开了许久,到达一处墓地。一行人往墓地中走去,最终在一块崭新地墓碑前停下。
墓碑上贴着相片,相片中的大男孩抱着篮球,笑的一脸张扬。
照片下用红笔描出几个刻字,写着爱子伊舟之墓。
伊舟蹲下来看着墓碑,眼神和照片对上,他盯着照片看了许久,然后对里面的人龇了龇牙。
装着骨灰的罐子被放入墓室,盖子慢慢合上。走完所有流程,其他人开始离去,唯独留下那一男一女。
伊舟也没走,他爬到墓碑顶上,面对面看着两人。
那对男女站了好长时间,也沉默了好长时间。
“舟舟,爸爸妈妈要走了,以后有时间就来看你。”男人盯着墓碑,眼神温柔,缓缓开口:“你一个人要好好的,不用为我们担心,爸爸妈妈什么都有。”
男人说一句伊舟便点一次头、说一声好。到最后,那个强壮平静的中年男人终是忍不住掉了一滴泪:“头七我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