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隋军为民除害的时候,论科耳在上百名将领的簇拥下,巡逻北营。
吐蕃大营驻扎在多玛谷南谷口、黄河西岸,距离隋军大营有三十多里,同心圆的结构向外辐射,最外面的圈子是被吐蕃征服的苏毗、附国、彭域、党项、白兰羌等部落,中圈是吐蕃本族之军,最里面则是主帅论科耳的本部士兵,核心便是他的大帐。
除了人,吐蕃还有五十多万头牛羊,只有三成来自吐蕃本部,七成是吐谷浑和苏毗、附国、彭域、党项、白兰羌所凑,随着朗日赞普战略重心西迁,这些牛羊也纷纷西迁,为了防止隋军偷袭,论科耳直接将这五十多万头牛羊统一安置到了军营之内。
整座大营都没有营墙营栅,不过他却派了五千名士兵在谷内日夜巡视,倚重巡逻叫不设营栅也是游牧民族的传统习惯,久而久之,便形成一套巡逻体系。
要是在一望无垠的大草原,这套巡逻为主的防御体系自然不会出现问题,而且草原有足够旷野给他们扎营,所以他们为了防止大风中的火灾,便将军营布得极广,大帐与大帐之间的距离甚远,即使一顶大帐失火,大风也不会把火苗席卷到周边大帐。另外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出行方便,一旦敌军来犯,处处都能提供骑兵行走,不会出现混乱。
可这种布营风格到了地形复杂的山区,就布置不起来了。
因为多玛南山谷不但平坦地势小,旁边还有黄河和它的支流热曲河,他们不得不缩小营盘面积,使大帐和大帐之间紧密相连,不同以往的驻营环境使得吐蕃军的传统防御出现不少漏洞,也变得十分危险。而且他们没有中原jūn_duì 的布营技术,只能对原有的防御体系进行加强,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巡哨加倍,从原先的千人增加到五千人,而且重点防御坦荡的多玛谷,有力的保证了大营安全。
论科多能成为一方主帅,并非是朗日赞普亲弟这一层身份所致,而是他在多年的征战生涯中迅速成长为吐蕃罕见的将帅之才。
他知道自己的jūn_duì 像是一根套马杆,已经成功的套住了隋军,他们必须尽快和自己决战,才能在隆冬到来之前退出高原,否则必将被尿未落地立成冰的天气冻死;而自己这一方,只要把隋军拖到寒冬,就有破敌契机。
但任何事情不会十全十美,论科耳的计划虽然稳健,可麾下将领大都不赞成。因为每名将领的背后都有一个部落,他们之所以举族之兵来战,是看中了中原财富,可是论科耳却不敢去跟只有三万的隋军打,而是把大家像牛羊一样圈养在营盘之内,让令大家相当不满,关键是禄东赞的七万大军即将到来,这要是参与到战争之中,战争结束以后,他们的财富至少损失一半。
而望着这些不断请战的将领,论科耳煞是心烦。他虽性格刚烈,却不是不知政治的莽夫,他当然知道这些将领的真实用意。
吐蕃高原上以前存在大大小小十余个国家,部落无数,朗日赞普数年时间南征北讨横行高原,将这些国家部落一一征服、覆灭,缔造了鼎盛的吐蕃王国,以前的很多部落首领也都变成了吐蕃的贵族、将军,朗日赞普再以战争之利诱使这些人辅助他攻伐四野,利之所至,全军所向无敌,然而禽兽到底还是禽兽,连敌人是什么样都不知道就想吃独食了。
但论科耳也知众怒难犯,不然这些得不到利益的将领,认为他偏向禄东赞带领的七万精兵,马上就要和他翻脸了。
眼下这场暴风雪也许出兵的天赐良机。
“将军!”便在这时,一名士兵匆匆忙忙,道:“斥侯来报,隋军出兵三万屠了多玛镇,他们正在收拢多玛镇的牲口。”
轰!
黄河之滨顿时一阵哗然。
这简直是天赐良机啊。
“将军,多玛有几十万头牲口,绝不能落入隋军之手。”
“是啊将军,隋军计有三万兵力,他们这群蛮子灭了多玛镇以后,一定会赶着牛羊回营,而羊群散慢,必将拖住他们的速度,我们正好可以从背后掩杀……”
众将双眼熠熠闪光,纷纷请战。
一将说道。“将军,隋军最强的利器是弩,弩是骑兵的克星,如今风雪漫天,其弩之威大减。所以这是我们消失隋军、突入河源的良机。”
“蒙将军所言极是。”副将萨悉站了起来,向论科耳行礼道:“那隋军大将王伏宝明知我军有五万人,但却依然倾巢出动,显是受不了高原上的暴风雪,所以想要速战速决,这正好给了我们一网打尽的机会,只要歼灭此军,北上之路豁然贯通,积石关之优势将不复存在,末将愿领军迎战。”
“准,与你两万大军前去多玛南山谷破敌御敌,我将自率三万大军随后就来。”论科耳看向诸将,道:“诸位将军,打赢此战,河源的牛羊、女人就是大家的了。请大家务必竭尽全力。”
“末将领命。”众将兴高采烈的领命。
有人问道。“将军,多玛镇的呢?”
迎着一双双充满贪婪之色的目光,论科耳淡淡的承诺道:“那是大家的第一笔财富。”
“将军威武。”众将兴奋得嗷嗷叫。
“我先把丑话先说在前头,请大家千万给我记好了……”目视这些蠢蠢欲动的将领,论科耳冷冷的说道:“出兵前,你们务必约束好自己的子弟、士兵,绝不能在战争结束之前抢牲畜。不然,休怪我大开杀戒。”
“是。”众将知道论科耳说一不二,心中一片凛然,兴奋之情淡了不少。
“战争结束以后,以隋jūn_rén 头兑换牲口,明白了吗?”
“明白了。”
“明白就出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