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水患?”不仅是阴明月,便是所有人都感到不解。这跟黄河水患有何关系?
杨侗说道:“泾水乃是渭水的主要支流之一,然而泾水清澈见底,而渭水却浑浊不堪,于是泾渭之交出现一半浑浊、一半清澈的现象,我们可称之为泾渭分明。”
“这么说来,黄河之水混浊不堪也是因为渭水造成?”刘仁轨若有所思。
“正是如此。”杨侗叹息道:“黄河之泥沙多是源自渭水流域,而渭水流域遍布黄土、土质疏松,大量黄土没有草木遮盖,直接裸露在外,天上一旦下雨就会把这些地方的泥土冲走,这种现象叫做水土流失,如此年复一年的流失,导致渭水上游千沟万壑、支离破碎,农田肥力也被水土冲走,关中平原变得越来越贫瘠贫瘠,粮食产量越来越低,百姓为了生存,又大量垦荒,但无度开荒却对植被造成无法恢复的破坏,然后土地肥力又被冲走,如此久而久之,曾在秦汉时期沃野千里的关中平原到我大隋王朝,连关中人口都养不活,这是水土流失的危害之一。危害二,从渭水流下的泥沙大量沉淀在黄河,使中游的河床上升,为了防范水患,历朝历代只能加高河堤,但每到黄河暴涨,河水轻则漫过河堤,溢出两岸,冲走中下游的良田庄稼,重则冲垮河堤,淹没下游各郡!”
“所以要想治理黄河水患,关键是减少上游水土流失;而禁止水土流失的关键,又在禁止关陇百姓的无度开垦、无度破坏森林植物,但关陇人口密集、百姓想要生活,不开荒就没饭吃,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人多地少的关陇之民迁往他处生活。”
最后,杨侗说出了自己的设想。
刘仁轨顺着杨侗的话一想,顿时双眼发亮。一般来说,朝廷对地方掌控的最佳距离是七天以内,但是以前没有信鹰的时候,交州消息传回洛阳长达一个多月,而从大兴到临洮也就两三时间而已。而且西海四郡虽然地势广阔,但到处是平原,只要加宽、平整一些关键山口,那就是坦坦荡荡的官道,一旦河源有所异动,朝廷之军就可以在最短时间抵达。这么算来,西海距离大兴也不算远。
他兴奋的说道:“圣上言之极是,黄河之害由之已久,虽然历朝历代都加固河堤,但谁都知道此乃治标不治本的方法。末将曾查阅历史,发现秦汉时期的关中森林密布,渭水也十分清澈,可见根源确实是因为森林被大量砍伐,要想恢复植被,只能休耕还林,外迁百姓。关陇百姓大多半耕半牧,他们可以很快在河源、西海扎下根脚,而且两地距离很近,迁移百姓的接触情绪也会很小。”
“另一个原因是人口的大量涌入,让我大隋王朝从文化、政治、经济、制度等方方面面对这里进行事实上的掌控,不像以前那样政令不出伏俟城,郡县形同虚设。不出一代人,四郡百姓就相互融合,不分你我。”
杨侗点了点头,对阴明月说道:“明月,立即派人给河源太守杜楚客发布命令,让他前来筹建昆仑县、昆仑关!”
“喏。”阴明月闻言,答应一声。
“圣上。”刚刚安排好一切,便看到负责战后刘绮庄的王伏宝策马奔来,他前后气质大变,仿佛卸下沉重包袱一般,变得神采飞扬。
“王将军,我军的损失不大吧?。”杨侗笑了起来。
“回圣上,昨晚我军破敌万人,我军死伤不足千人,且九成以上是在岸边作战所致。”王伏宝语下带着几分激动的欣喜。
作为设营主将,杨侗固然扛下了一切,没有迁怒于他,但损失数据没有出来之前,他心中压力沉重如山,如今总算过了心理关,卸下自我施加的沉重包袱。
“我军从昨天清晨开始打仗,中途休息不到两个时辰,全军上下异常疲劳,但禄东赞为首的七万吐蕃军不久将至,为今之计,只能尽快择址建立一座坚固的军营。”杨侗说到这里,对王伏宝说道:“王将军,你负责新建大营,莫要再给敌军可趁之机。”
“多谢圣上信任,末将绝不会再次犯同样的错误。”王伏宝虽然没说什么‘提头来见’之类的承诺,但是每个人都听出了他语声中的决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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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呜呜……”西北方向忽然响起了号角之声,那是牛进达的号角声。他的jūn_duì 不但没有减少,反而多了数千人。而且还押解着一堆俘虏,其中还有几名汉人。
待牛进达的jūn_duì 近到前处,几骑策马奔来。杨侗远远一看,却是卫凤舞、水天姬、杨沁芳、杜如晦都来了。
“夫君!”卫凤舞悬着的心终是放了下来,丈夫虽是狼狈了许多,可人没事就好。
“都来了啊。”杨侗笑着说了一句。
“嗯。你,我没事吧?”杨沁芳望着杨侗,眼睛都红了。
“没事。”